沈娇娇自从那日早晨被陆谨言戳破后,她连着几天见到陆谨言就找借口躲开。
渐渐的,沈娇娇回味过来,她何必见见到陆谨言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呢?
他又没有什么损失。
再后来的几天,沈娇娇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这让陆谨言稍微有些惋惜,毕竟他还是挺喜欢小妻子,躲着自己的样子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临近除夕的日子。
沈娇娇推开木门的瞬间,寒风裹着细雪直往脖领里钻。
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雪白的兔毛围脖轻柔地蹭着脸颊,毛茸茸的触感混着淡淡的皂角香。
身上崭新的袄裙厚实地裹着,针脚细密均匀,暗纹布料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陆母熬了好几个通宵才赶制出来的。
院里的老槐树挂着冰凌,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宛如缀满了碎钻。
沈娇娇呵出白雾,看它在冷空气中凝成水珠,落在衣襟上。
霜雪覆满青石板,连呼吸都裹着冰碴子的寒意。
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院子,陆谨言正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扫着地上的积雪,将雪堆成小小的山丘。
他穿着藏青色棉袍,动作利落,呼出的白气在眉眼间氤氲,发梢还沾着几点未化的雪粒。
晨光斜斜地落在他肩头,把那抹藏青染成了柔和的蓝紫色。
“起这么早?”陆谨言听到声响,抬头看向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竹扫帚在他掌心轻轻一转,扫起的雪沫扑簌簌落在新堆的雪丘上。
沈娇娇点点头,踩着覆着薄雪的石板路走过去,寒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
发梢掠过冰凉的耳垂时,她缩了缩脖子,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陆母缝制的袄裙暗纹:“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扫雪了啊?”
陆谨言直起腰,掸了掸衣摆上的雪,目光扫过她发红的鼻尖:“早晨起来看了会儿书,现在扫扫雪,放松一下,也可以把路清理出来,方便行走。”
他忽然伸手,竹扫帚轻轻一挑,将槐树枝头悬着的冰凌敲落,“这冰凌看着好看,化了掉下来可要砸伤人。”
碎冰坠在雪堆里,溅起细小的雪雾,在晨光中折射出转瞬即逝的晶莹。
沈娇娇望着陆谨言袖口沾着的霜花,那霜花凝结在藏青色棉袍的边缘,像是绣上去的银线。
“你真勤快啊!”
她裹紧陆母新做的夹袄,厚实的棉衣将寒风隔绝在外,却挡不住耳尖被吹得通红,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若是让她在这么冷的天一大早就起来干这些活,怕是这怨气比厉鬼都重。
陆谨言握着扫帚的手顿了顿,低头轻笑出声,霜花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随着笑意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