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必定啊!我家下人亲自打听到的,而且据说钱运达还带着他去了那种地方。”
说着他的尾音拖着长长的颤儿,一边说一边冲陆谨言挤眉弄眼,眼里的戏谑几乎要漫出来。
“那种地方?”陆谨言浓眉蹙起,眼底浮起一层疑惑的薄雾,发间青色的束发带随着动作轻晃,倒衬得整个人越发清俊出尘。
孟轩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瞪圆的眼睛活像茶馆里的铜铃。
他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又凑近陆谨言仔细端详,“陆兄!你居然不知道那种地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话音未落,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震得梁间燕雀扑棱棱乱飞。
陆谨言冷着脸将手重重拍在案上,惊得砚台里还未干涸完全的墨汁都跟着颤了颤。
“那种地方?你给我好好说,否则下次夫子出的题就不要来问我了。”
他周身腾起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可孟轩偏不怕死,还夸张地抱住胳膊直打哆嗦:“哎哟,陆大才子这就要挟人了?”
见陆谨言真的攥紧了拳头,孟轩这才举起双手连连后退,发冠上的流苏随着动作乱晃。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陆谨言耳边,故意用气声吐出两个字:“就是青楼啊!”
陆谨言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眉心。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倒显得那双眼睛愈发清亮:“青楼就青楼,你支支吾吾的打什么谜语啊。”
孟轩却夸张地捂住心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以为这种地方男人都会想到的啊,哪知道陆兄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不明白啊!”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可眼底狡黠的光却藏不住,活像只得逞的狐狸。
随后,孟轩歪着头,他眉头拧成个结,疑惑的目光扫过陆谨言紧绷的脸,“他们这般行事,真的不怕事情败露吗?钱运达有钱有势也就算了,那沈青山好像是跟你一个地方的吧,他怎么敢的啊。”
陆谨言眼尾的青筋微微跳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翻涌着暗潮:“谁知道呢。”
孟轩咂着舌连连摇头,“像我们这样的读书人是最要爱惜羽毛的,他们这样干迟早会出事的。”
“好了,以后不要再提这些,小心以后他们出了什么事,找到你头上。”
孟轩突然打了个寒碜,脖颈不自觉地缩了缩,仿佛有阵阴风吹过脊梁。
“放心吧,我肯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万一出了事,还不得把我吃了啊。”
陆谨言轻轻点了点头,喉结微微滚动,却没再吐出半个字。
窗棂透过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更衬得那双眼睛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