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钱运达的心口。
钱运达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眼中多了些怒火和狠厉。
“与你何干!”
陆谨言纹丝未动,只是微微抬起下颌,冷白的侧脸在檐角投下锋利的阴影。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声音像淬了霜的剑:“与我无关。”
钱家是东阳县的首富,有了钱,自然就想有权。
钱运达的姑姑嫁与一三品官员为妾,钱家的地位因此水涨船高,就连县令都对钱家礼让三分。
强龙不压地头蛇,钱家在东阳县日渐做大,渐渐有了土霸王的姿态。
而钱运达就是钱家更近一步的希望,只要他高中,钱家再运作一番,保不齐就有一个官身。
陆谨言此刻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陆谨言说完,就绕开钱运达离开。
细碎的光斑顺着他挺直的脊背流淌而下,将那道身影浸染得愈发疏离,仿佛方才针锋相对的交锋,不过是场无关痛痒的过眼云烟。
钱运达攥着的指节发白,直勾勾盯着陆谨言逐渐消失在月洞门后的背影,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困兽。
涨红的面色一寸寸发紫,太阳穴突突跳动,额角青筋暴起,活像要冲破皮肉桎梏。
沈青山缩着脖子从廊柱后挪出来,见钱运达攥着扇骨的手都在发颤,忙小跑着凑过去:“钱少爷,您没事儿吧?”
话音未落,钱运达猛然转身,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暴怒的血丝,一把推开沈青山。
“离本少爷远点!”
沈青山连忙舔着笑脸又凑了上来,“钱少爷你何必这般生气,那陆谨言出了名的伶牙俐齿,怎么能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呢?他不过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钱少爷你要捏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说着偷偷抬眼,正撞见钱运达微微舒展的眉峰——那抹紧绷的阴鸷终于松动了些,像初春开裂的冰层。
听了沈青山的话,钱运达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你说得没错,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惜现在不能对他做些什么,对了,让你打听的消息打听到了吗?”
沈青山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尾肌肉的轻微放松,立刻说道,“钱少爷你就放心吧 陆谨言的弟弟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据说伤得很重,我娘亲自去打听过,绝对没有错。”
说话间,他偷眼观察钱运达的反应——那双丹凤眼果然微微眯起,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钱运达看着陆谨言离开的地方,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沈青山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后者踉跄了一下:“干的不错,等会就你陪着我去喝酒了。”
“城西新开的醉仙楼,听说有个新来的舞姬......”
沈青山的腰弯得更低了,“谢谢钱少爷,谢谢钱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