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与秦慕伊几乎同时起身，袍角与裙裾在空中划过交叠的弧线。两人指尖在药柜顶层触到盛放重楼的紫檀木匣，皆是一愣。秦慕伊率先收回手，素手如蝶般在药屉间翻飞，取来雄黄、白芷；洛风则迅速将重楼根茎放入石臼，玄色衣袖挽至手肘，露出小臂上遒劲的青筋，捣药声急促却不失节奏。

\"重楼需与白酒研磨成汁，先敷伤口再内服。\"洛风将稠厚的药汁倒入青瓷碗，忽然解下外袍披在瑟瑟发抖的书生身上，\"小兄弟，你且宽心。\"他转头望向正在调配汤药的秦慕伊，目光交汇时两人默契一笑。

烛火摇曳间，秦慕伊端着药碗轻吹，发间银簪上的琉璃珠映出暖光：\"这碗汤药里加了甘草调和寒性，你且喂她慢慢喝下。\"她忽然伸手为少女掖好被角，指尖拂过少女颈间与书生同款的玉佩，\"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直到更鼓声传来，少女苍白的唇色终于有了血色。书生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阿瑶，你终于醒了......\"少女虚弱地笑了，染着药渍的手指轻轻触碰书生眼角的泪痕。

秦慕伊倚着门框望着这一幕，眼底泛起水光。洛风悄悄将温好的重楼茶塞进她手中，茶盏外壁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夜深露重，当心着凉。\"月光穿过窗棂，在两人交叠的影子里洒下细碎的银霜，医馆内药香氤氲，竟比春日的繁花还要醉人。

\"明日，我们再去后山采药吧。\"洛风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鼓起勇气将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听说那里的重楼开得正好，比......比你的眼睛还好看。\"

秦慕伊低头浅笑，茶盏中泛起的涟漪映着她绯红的脸颊。窗外，重楼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见证这比药香更绵长的情愫，在济世医馆的每个晨昏里，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