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笔，终于抬眼，烛光映在他脸上，只见那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没有一丝波澜。

“杀人需要理由吗？”他问。

云落的云曦剑已经出鞘，凌冽的寒芒直指许明咽喉。

“南星神宫虽不强求门下弟子斩妖除魔 锄强扶弱，但你既然曾是南星神宫弟子，一开始应该也不会是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所以兰家二十三人，还有现在天华镇的数万百姓，杀了他们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你究竟要做什么！”

剑气未近许明周身三寸便湮灭于无，被骂了许明也丝毫不生气，他只是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云道友，你杀过人吗？”他忽然问。

云落一怔。

“若是杀过，便该知道……”许明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杀人如饮茶，不过是一口的事，何必大惊小怪？那个大能手上不是沾满了鲜血。

就像你们现在，心中想的不也是要杀了我吗？”

云落身上气息浮沉：“修行一途杀人自然不可避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善人死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信念之下！”

许明轻笑一声：“是啊，后来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我现在不是在给兰家人报仇了吗？”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大的让人心烦：“这镇上之人基本全是那些受过兰家恩惠之人的后代，兰家人死在他们手上，我把他们杀了，也算是能告慰兰家二十三人的魂灵了。”

“强词夺理！”

苏域再也按捺不住，九霄琴音骤然炸响！

音刃如刀，闪烁着星力的音刃劈向许明面门。

许明却只是抬了抬手。

“铮！”

琴音戛然而止，音刃悬停在他指尖三寸之外，再难寸进。

“急躁。”他摇头，语气如同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学生：“苏师弟，你的琴技，还是欠些火候。”

他手指一弹，音刃竟倒卷而回，直逼苏域！

苏域眉头紧锁，又是一道音刃挥出，两道音刃相撞，竟是自己后面再加了三分力的这道先溃散。

而许明依旧在那里平静的坐着，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你们这些所谓的天骄总是太过自负，其实不过是一群心比天高的愚蠢无知废物罢了！”

许知槿一个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今夜的她从一开始，云落两人还没来时就不同以往那般开朗活泼。

许明瞥了她一眼，忽然道：“知槿，去后院把《正气歌》抄十遍，错一字，加一遍。”

小女孩如蒙大赦，抱起书册就跑。

待她离开，许明才缓缓起身。

烛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几乎笼罩整个书院。

“现在……”他袖中滑出三枚铜钱，在指间翻转：“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铜钱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人毛骨悚然。

“比如，你们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