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老翁的摊位前,云落接过了一个没有笑脸的糖人,上面似乎还有某种植物的汁液干涸的痕迹。
当紫藤的清香和着甜味在舌尖化开时,无数她刻意压制的记忆碎片突然涌来:
太玄天宗的晨钟在耳边炸响 。
突破筑基第一次御剑时跑反了。
师尊传授炼丹之法。
与师姐一同练剑。
与其他同门参加大比。
这些画面本该让她更加警醒,却莫名带着令人沉溺的温暖。
云落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下沉,就像陷入一潭温暖的泥沼。识海中有金光流转,让她一直是清醒的。
发现老翁正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后,她竟是直接将自己识海中的金光压下,不过瞬间,眼神立刻变得空洞。
老人见状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姑娘,这糖甜吗?”
“甜。”她机械地重复着:“我要带点给我夫君尝尝。”
……
清晨,苏域路过井台边,正巧无事的他在帮镇民打水,水桶提起时,水面倒映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容——眉目温润,嘴角含笑。
“苏相公,水瓢要这么拿,洗衣时要注意手上力道。”一旁的洗衣妇人示范着。
苏域听的认真,另一位妇人笑着打趣:“你家娘子有你这样的相公真是有福气了。”
听着这些话,苏域心中一阵悸动。
自己胸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算了,想不出来,不想了。
中午,苏域站在米铺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囊。店老板有些奇怪的打量着他:“公子面生,要买米还是…”
“可有活计?”话一出口苏域自己都怔住——他一个修士何需银钱?但脑海中突然浮现云落昨夜说想买那匹湖蓝绸料的模样。
粮仓里,苏域发现自己在打算盘的速度竟比用琴诀还快。指尖沾满米灰,却莫名熟悉这种粗粝触感。
“苏账房这手法,倒像做了十几年。”伙计笑着递来汗巾,他顺手接过,动作熟稔得像接过无数次。
结完工钱时,掌柜突然问:“你娘子咳疾可好些了?”
苏域正要否认,却听见自己说:“托您给的枇杷膏,好多了。”走出店铺时,他摸到袖袋里真有一罐药膏,标签上的字迹竟像极了自己的笔迹。
傍晚。
苏域站在一片紫藤花架下,指尖轻抚琴弦。一缕晨露顺着花瓣滑落,滴在琴轸上,琴音微颤,竟自动拨出一段陌生的曲调,似曾相识,却又从未听过。
“没想到苏公子刚来,竟也喜欢这花,看来真是缘分呐。”卖糖老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枝新折的紫藤:“尝尝露水的鲜甜。”
苏域接过,鬼使神差地将花瓣含入口中。刹那间,舌尖泛起清甜,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