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生上山才两天,就已经变成土匪了,变化挺快的呀。
卢老太瘫坐在地上:“唉哟,抢劫啊,抢劫啊,乡亲们看看啊,哪里有这样的孙子,带着两个壮汉,抢到家里来了!我的鸳鸯被哟,我的暖暖和和的绒被哟,我天天盖的暖和被子……”
村里人可都是目睹了全过程的,纷纷开始奚落起卢家人:
“我说卢老太,那被子明明绣着个曹字,我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你就别叫魂啦,叫也叫不回来的。”
“前两天,卢家二媳妇还跟我显摆她的首饰,说是他们当家的给他买的,就他当家那窝囊样,哪舍得给她买首饰,原来都是人家卢香娘的嫁妆啊,贪别人遗物,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就是,人家卢老大,也算是半个木匠,给家里做了多少工具,这家人宁愿放在院子里发霉,也不拿给人家孩子用,作孽哟……”
二婶子听得自觉脸上无光,只能灰溜溜的躲回房里去,卢老太显然脸皮更厚一些,和几个村民对骂几句,把人都骂走了,才回屋,关上屋门。
她想蒙着被子哭一场,可是发现被子没了,只能把茶壶给砸了,然后又开始心疼:我的茶壶哟,我家祖传的黑陶茶壶哟,都怪那个不肖子孙。
回到林子里,天已经黑了:打开屋子,卢香躲在墙角床上,捂着被子,有些发抖。
“姐,你怎么了?”
“这林子里,倒是挺清净,就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有些……有些害怕。”
卢生这才想起,自己白天一个人去城里,独留姐姐一个女孩在这林子里,确实有些危险。得想个办法,这林子确实太偏僻了,也不说来个坏人,蛇虫鼠蚁,也够他们姐弟受的了,要不山上这么好的资源,怎么没有人愿意搬到山上住呢?
卢香此时的手,就有些红肿:“你手怎么了?”
“没事,搬柴的时候,被一只小蝎子给蜇了一下。”在这亳州平原地界,天气干燥,最适合蝎子,蜈蚣生活,北宋年间,生态还很原始,毒蝎,蜈蚣可是相当多的。
卢生在屋边找来两株酸酱草,揉出汁水,敷在卢香手上,疼痛顿时缓解了。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物的地方,周围必然有解毒之物。
曹天曹地,见如此光景,茅草屋门都关不紧,这哪里能长期住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是人住的地方,你们跟我回曹家去 。”
“回!回!回!”曹地自然是要接一句的。卢生有的时候觉得,这曹地表哥,也不必每句话都接,多苦难的日子,都得被他给逗笑了。
“等秋收季过去吧,今天城里的人定了药,我还等再挖几个月的药,到了冬天这茅草屋就确实住不了人了,得活活冻死人,到时候我再下山吧。”卢生不会去曹家的,曹家现在没有了长辈,表哥也都没有成亲,想必日子也不太好过,就不要去添麻烦了。
这家迟早是得搬的,但眼前还不行,他得趁着秋天,在山里把这一季的药材采收一遍,攒足一些本钱,再做打算。当然,秋天之后他也不是去曹家,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两个牛黄,或许能在亳州城里安个小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