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和他一个姓,根本就是外人,趁早打发走,不要在眼前晃悠,时刻提醒自己那不堪的从前。
对于这个决定,时柒其实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在家里也是受苦受累受打骂,去农村也是同样,搞不好下乡还不用挨打骂了也挺好。
是什么让她吃耗子药自杀呢?
头一天晚上,小姑娘半夜起床上厕所,她在家里没有房间,是在外屋地厨房支床睡的。
筒子楼的厕所在外面的走廊里,走廊没灯黑漆漆,每次半夜上厕所都要做一番心理建设。
隔壁睡着葛力强和毛小娟,门板墙壁都薄的很,一点不隔音,刚要起身时,她模模糊糊听到了一段对话。
“……本该是大永去的……我也是挺过意不去……当年时秀难产,要不是因为你过来找我,她也不能死……现在又让时柒下乡……”
“嗤!装什么,你那会儿嫩个骚,勾缠的我都不想回去……”
“讨厌~我哪有~~~”
“……都是命,时秀她命不好怨谁……大永就是我亲儿,给咱们养老的……那死丫头跟她娘一个德行……眼不见心不烦……”
话说的含含糊糊,却触及到那些不愿深想的东西,当年她十岁,一些事情也明白了。
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约这就是吧。
多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雨夜,倒在血泊中的妈妈,冰冷的医院走廊,盖着白布的尸体,潜意识里不想面对的真相……
亲生父亲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谋杀了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与他人通奸,吃绝户,放任继母虐待亲生女儿……
时柒不明白原身小姑娘为什么要自杀,既然要死,为什么不大家一起同归于尽,那一包耗子药足够毒死五个人了。
她为什么要在这么阳光明媚的上午,蹲在厨房里吃一整包耗子药,窝窝囊囊的死去,甚至死前还搞了卫生,做了一大家子的早饭……
她为什么不把那包药放在稀饭锅里,与这一帮杂碎同归于尽!
喝完一袋营养液,时柒活动下身体,在狭窄的房间中溜达个来回。
这套房总共能有四十来平,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外加个厨房,在这个年代是格局很好的房子了。
要知道大多数筒子楼的厨房和水龙头都在外面,这栋楼却家家都拥有独立厨房。
这原是在柴油机厂工作的姥爷分的房子,现在却被葛力强霸占。
白天家里没人,葛力强上班,毛小娟带着葛红去买下乡用品,葛永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葛永和葛红分别比时柒大三岁两岁,他们上学晚,都是去年才初中毕业的,因为学习不咋地,也没考上高中,毕业后就整日无所事事到处晃悠。
原主倒是学习好,只是小学没上完就不给念书了,整日当奴才苦力,伺候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
时柒在里屋葛永房间抽屉里,找出一盒扑克牌,拉开屋里遮挡的帘子,窗户旁边的一张小床是葛红的。
坐在葛红的小床上,时柒翻来覆去的摆弄手中的扑克练习手感。
上个世界学的杀手技能很有用,时柒尽量保留没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