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蘑菇屯,赵东来坐在自家炕沿,一脸无奈地看着蹲在脚边的张婉宁。张婉宁手里捧着洗脸盆,盆里热气腾腾,她正伸手要给赵东来脱袜子,打算给他洗个脚,表表心意。
“婉宁,真不用,你赶紧去休息吧。”赵东来一边说着,一边往后躲,试图躲开张婉宁的手。可张婉宁铁了心要讨好赵东来,哪肯轻易放弃。她伸手一把抓住赵东来的脚,不顾他的反对,迅速把袜子脱了下来,然后将赵东来的脚按进洗脸盆里。
“哎呀!”赵东来猛地一抽脚,疼得直叫唤,“你这是要烫死我啊!”原来张婉宁和她姐一样,没伺候过人,水温没把控好,这水烫得能煮熟鸡蛋。赵东来赶紧把脚从盆里抽出来,张婉宁一脸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赵冬雨在自己屋里,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在被窝里笑得直打滚。她心里想着:“婉宁姐,想讨好我哥,结果差点把他烫熟了。”
第二天,阳光洒在蘑菇屯,给这个小村子添了几分暖意。赵东来把三个好哥们儿张扬、李默和韩先成请了过来。巧的是,旁边林场的于欢和徐建东也过来串门。赵东来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兴致更高了。他从屋里拿出从京城买的特产零食,还有一瓶葡萄酒,这一下可把大家惊住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罕玩意儿,加在一起估计得几十块。而且还有三只全聚德的烤鸭子,油光发亮,香气扑鼻。
“别客气,今天就是一个字:吃!”赵东来豪爽地说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张扬看着桌上的美食,咽了咽口水,说道:“兄弟,你要过年时回来多好呀!”
李默拍了一下张扬的脑袋,笑骂道:“会不会说话?就当今天也过年了。”
韩先成也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会片鸭子肉,今天给大家露一手。”
赵冬雨和张婉宁在旁边的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她们正给大家做春饼。
徐建东和于欢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只是过来看看赵东来,没想到碰上人家聚会,早知道就带点东西来了。
赵东来一眼就看出了他俩的窘迫,连忙说道:“别多想,来了就放开了吃。都是京城来的知青,在这里没有大家相互照应着,日子还指不定多难呢!来,先干一杯!”说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举杯,一时间,屋内欢声笑语不断。赵冬雨和张婉宁做好饭,赵冬雨也坐到桌前,和大家边喝边聊。
张婉宁则随便吃了两口,就回屋照顾孩子去了。毕竟一屋子的知青只有她一个上海人,而且她姐在大家眼里印象不太好,她觉得还是别在大家眼前晃悠为好。其实就算都是京城知青,那也是分圈子的。像张涛和韩乐他们,都是军区大院或者市委大院的知青,和赵东来他们这些平民子弟根本玩不到一块儿去。
屋里食物的香气早就飘到男生宿舍了。张涛和韩乐坐在炕上,闻着这香味,韩乐忍不住骂道:“赵东来哪来的那么多钱?过得比我们这种人还好。”张涛也皱着眉头,一脸嫉妒地说:“哼,指不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提议让于欢给大家表演个节目。于欢是林场的广播员,多才多艺,也不扭捏,大方地站起来,跳起了蒙古舞。她的舞姿轻盈优美,仿佛一只灵动的小鹿,大家看得如痴如醉。而赵东来也来了兴致,用粤语唱起了《屯子里人》,那独特的唱腔和搞笑的歌词,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于欢笑着说:“你不进我们林场知青宣传队太可惜了,就凭你这才艺,肯定能大放异彩。”
徐建东坐在一旁,看着于欢和赵东来有说有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喜欢于欢,可于欢对他却不怎么感兴趣,反而对赵东来有点意思。
从赵东来那里出来后,徐建东对于欢说道:“这赵东来刚离婚,感觉跟没事人一样,还能唱得出来,他这心算是真大。”
于欢听了,立刻反驳道:“那他还哭呀?是那个女人不要他的,他一个带着孩子还能这么乐观,说明他这人遇事看的开。”
徐建东心里更不爽了,开口说道:“看来你还挺看重他的。我就没看出来他哪点优秀来,整天不下地干活,天一暖和就往山里溜达。”
于欢听完,白了徐建东一眼,生气地说:“赵东来是怎么着你了吗?就这么喜欢在背后说人家怪话?你上次在山里伐木,胳膊脱臼,是谁给你治的?”
徐建东嘟囔道:“他给我治病,那是他的工作职责。其他村里哪个医生不是既给人看病,又下地干活的?就他不一样。”
于欢冷笑一声,说道:“你都说人家是村里的大夫了,那他就有责任给你治病?负责你的大夫是咱们林场的王医生,他什么水平你不知道?没有赵东来,你也只能忍着去县城治。再说了,不下地干活怎么了?别的村的大夫手里压根就没药,全靠等上面发。他天天上山采药,那不是工作吗?他采的药都免费给村里和附近的村民用,就连咱们林场的工人也都去找他求药,他一分钱都没收过。徐建东,做人得讲良心。刚才喝酒的时候你怎么不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表面跟人家称兄道弟的,背后干出说人坏话的勾当,别老干那种让人看不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