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家。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地板上。

妮妮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怀里抱着一个旧旧的布娃娃。那是妈妈还在时，亲手给她缝的。

回到外婆家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没有了白绫的尖叫和爸爸冰冷的眼神，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外婆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晚上抱着她睡觉，给她讲故事。

特别是那个化雨拯救苍生的故事。

她苍白的小脸渐渐有了点血色，虽然话依旧很少，眼神也常常是怯怯的，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不少，多了几分孩子应有的安静和柔软。

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这个窗边。

窗外，花坛里长了几株蒲公英，圆滚滚的白色绒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妮妮常常趴在窗台上，小嘴凑近玻璃，对着那些蒲公英，用极低极低、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悄悄话。

“风妈妈……你还在吗？”

“姥姥做的鸡蛋羹……好吃……”

“我……我想你了……”

她相信风妈妈能听到。就像在那个冰冷的学校里，窗户上突然出现的心形树叶一样。那是风妈妈给她的信号。

林母端着一小碗水果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心里又酸又软。她知道，妮妮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微雨交流。

她轻轻放下碗，走到妮妮身边，挨着她坐下，没有打扰她和“风妈妈”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妮妮不说话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小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安和犹豫。

林母察觉到了。这孩子，心里肯定藏着事。在陈家那段时间，她一定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但她太害怕了，不敢说。

“妮妮，”林母伸出手，温柔地将外孙女揽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或者……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妮妮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把脸埋进外婆怀里。

“没关系，”林母的声音更加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想说，就不说。如果想说，又害怕……那妮妮可以用别的方式告诉姥姥，或者告诉……风妈妈。”

她拿起旁边桌上的画笔和纸：“你看，可以画下来呀。或者，用我们妮妮认识的字写下来，哪怕只写一个字，一个拼音，或者画个符号，外婆都能看懂。”

妮妮从外婆怀里抬起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看着外婆，又看了看桌上的画笔。

画下来……写下来……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

白绫阿姨……鬼鬼祟祟地……把一个棕色的、上了锁的小箱子……藏进了她房间衣柜的最里面……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准乱说……

还有……爸爸……爸爸在书房打电话，语气很紧张……提到了“沙漏”……沙漏是爸爸最喜欢的那条大狗狗的名字……爸爸好像很怕那条狗出事……为什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