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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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刺耳的警笛划破黑夜——从背后地道深处炸响!
我们全身僵住。
“他们发现了!”许洪亮喃喃。
“是巡逻班反向回撤!”小韩怒骂,“这班巡逻员提前换了班次!”
我们低估了厂方的敏感机制——雨夜带电,原本停运的东侧警回电路被提前恢复。
追兵已经进地道。
没有退路了。
我转头就要跑,忽听“哐当”一声,小韩半跪在地——他的肩伤开裂,手臂无力,脸色惨白。
“你们走!”他喊,“我拦住他们!”
“不行!”我冲回去拉他。
他摇头:“我跑不动,你背了他已经够了,再背我,我们全死。”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真相了!”我吼。
他说:“我死了,你活着,就能说。”
那一刻,我第一次明白,他不是疯子,他比谁都清醒。
我把钥匙塞给他:“出口电闸开关在外墙左上角。你能逃就逃。”
我扛起许洪亮,冲出栅栏外。
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净空——记得我说的——别信任何人!”
我没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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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许洪亮,钻过变电室破口,踩上废旧线路板,再跳入外墙下的排污井。
水冷得像刀,一脚下去整个人都麻了。
但我靠着咬牙、意志、以及那一点点破命的野心,终于撑到外墙根。
外面是垃圾场。
我翻出废桶那一刻,耳边传来追兵的怒吼与狗叫。
有人发现了出口。
我不再犹豫,扛着许洪亮,跳入垃圾堆,拉过几块塑料布盖住他,然后自己躲进旁边铁皮盒子。
那晚,我蜷缩在臭水泡过的纸板中,全身冰冷如尸,却心中一团火。
那火,叫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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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风停雨歇。
我们没被抓回。
至少这次,没人把我拖回冷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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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洪亮昏迷中低声呢喃:“我活着……我这条腿,没白废……”
我握住他的手:“你撑住。我们还没赢。”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师父说的那句经文: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可谁又说得清——地狱,是不是我们自己走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