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他问。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得像铁片划过喉咙:“我要让他们开始怀疑,怀疑名单,怀疑身边的人。”
“我要让钩哥觉得——这场试忠的局,已经不受控了。”
唐山抽了口烟,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疯了。”
“疯,不疯,我活得比他们久,就够了。”
我盯着他说。
—
三天后,戏正式开场。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阿宝狠狠训了一顿。
那天,仓库门口下着小雨,兄弟们都在,空气压抑得像要爆炸。
我一脚踹在阿宝的腿弯上,把他踹趴在泥水里。
“你他妈是不是猪?货线上的破绽,你他妈没验?!”
阿宝吓傻了,抱头大哭:“哥!哥,我真没……我真不知道!”
我冷着脸,甩手走人,只留下一地狼狈。
很快,大半个圈子都知道了:“净空开始清理门户了。”
传得沸沸扬扬。
第二天夜里,我又在江北夜市的旧巷口,故意与唐山“偶遇”。
我们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各走各的。
却清清楚楚地露了个“破绽”给偷拍的人。
我故意把一个小纸袋塞给了唐山。
里面装着一张“秘密清单”——一堆根本查不出背景的陌生名字。
第三天,风声就出来了——
“净空也有人名单,他也在清洗。”
我笑了。
局,开始乱了。
钩哥想用名单立威,想试忠,想筛掉不听话的人。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名单还靠不靠谱。
因为名单失控了。
因为,人心失控了。
—
当晚,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里捏着手机。
庄婧发来微信:
“你这两天,在下什么棋?”
我盯着那句话,指尖轻轻敲着屏幕,回了句:
“黑棋,劣势。”
她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个“叹气”的表情,又补了一句:
“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一字一字地打下回应:
“不是离得远,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回来。”
最终,我没发出去。
只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默默地,重新翻开了那本黑皮日记。
在扉页上,我写下:
反局第一步,开始。
局中有局,局外亦是局。
我不选兄弟去死,要让敌人错选我。
只有一个方向:让敌人开始‘不确定’。
人在江湖,最怕的,从来不是你狠。
最怕的,是你让人算不准。
狠,是一时的威风。
算不准,才是长久的命。
我不想活成他们的样子,
但我也不会死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风,从窗缝灌进来,越来越冷了。
我把日记合上,藏进床底最深的铁箱里。
然后,点了一根烟,靠在床头,长长地呼出一口白雾。
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我,已经准备好,一步步踩着血海,杀出自己的路。
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