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太阳很毒,晒得铁皮货车都发出吱吱声响。
我在锦诚物流外的货场上,和几个工友一起卸一批瓷砖。一箱箱重得要命,一不小心就会砸断手脚。老六站在边上吆喝,一边点着香烟,一边骂人像唱戏。
忽然,前门一阵喧哗。
有人大喊:“干嘛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把箱子放下,擦了把汗,朝门口看过去。
十几个身穿黑衣、手臂刺青的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正是我前几次见过的那人。
皮衣、金链、纹着青龙的右手臂,还有那双像刀一样冷的眼睛。
陈剑兵。
他扫了货场一圈,最后眼神稳稳地落在我身上。
“哟,小和尚,混得不错啊。”
我没说话,站直身体,背后已经冒汗。
“怎么?”他慢慢走近,“现在不念经了,改扛砖了?”
我仍不语。
他身后那群人笑起来,有人故意问:“剑哥,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看着清净,其实挺有劲的小和尚’?”
陈剑兵点点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人啊,什么时候都得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上。”
他又看向我,“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搬货,可是没经过我点头的。”
我皱眉:“我只是个打工的,谁的地盘我不管,我只想挣点钱吃饭。”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轻:“那我偏不让你吃这口饭,你说怎么办?”
我终于抬头,盯着他。
他顿了顿,像是很满意我眼神里那点微弱的愤怒,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这样吧,”他一边说一边脱下手表,“今天就当是比武招亲了,你要能撑过十分钟,货场我不动,你照常干你的活;你撑不过……你滚。”
我盯着他脱下外套,露出结实的肌肉与布满刀疤的手臂,明白这不是一个“提议”,而是一道命令。
货场顿时静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我们这边。
阿宝站在我旁边,小声说:“净空,别硬来,我去跟老六求个情……”
“不用。”我打断他。
然后,我一步步走到了陈剑兵面前。
“行,我接了。”
—
他笑了:“好,那你自己选,是打十分钟,还是撑三招?”
我握了握拳头:“我出家时没学过拳,但庙里扫了十年地,锄头怎么使,力气怎么借……我懂一点。”
他嗤笑了一声,突然一拳袭来!
我几乎本能地后退半步,避开了这第一拳,但左侧肋部却被他一脚踹中,整个人横飞出去,撞在货架上。
腰像要断了一样疼。
但我咬牙,撑着箱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