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立刻松开了陶德舟的胳膊，恭敬地回答：“主任，陶工他……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说胡话呢，说什么尸体会动，房间飘着……”

“胡话？”主任推了推眼镜，缓缓走到陶德舟面前。他没有像老王那样带着审视和怀疑，反而语气温和：“小陶，别紧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最近实验压力太大了？或者接触到了什么泄露的实验气体？”

他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魔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但陶德舟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主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引导，像是在给他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不是……不是气体……”陶德舟挣扎着反驳，他的社恐在主任强大的气场面前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是悬停区！一个隐藏的区域！里面全是……量子共生体！李仕识就在里面！他攻击我！”

“量子共生体？”主任微微挑眉，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又似乎觉得很有趣，“小陶，我们实验室可没有这种东西。是不是你看错了什么？或者……记错了什么？”

“我没记错！”陶德舟急切地辩解，“我身上……我刚才穿着的白大褂！上面全是他们……崩溃后留下的粘液！就在那个柜子里！”他猛地指向旁边的样品柜。

主任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落在那扇紧闭的柜门上。他没有立刻让人打开，反而转向老王：“老王，你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老王如蒙大赦，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走廊里只剩下陶德舟和主任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主任没有去看那个柜子，而是走近一步，拍了拍陶德舟的肩膀。他的手很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小陶，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项目压力大。人过度疲劳的时候，是容易产生一些幻觉。你看，你现在浑身湿透，精神也很紧张，先去医疗中心检查一下，好好休息，好不好？”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那不是幻觉！”陶德舟几乎要喊出来，“白大褂！白大褂上有证据！”

主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走到样品柜前，轻轻拉开了柜门。

陶德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柜子里，那件被他胡乱塞进去的、沾满粘液的白大褂，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只有几个歪倒的、积满灰尘的旧试剂瓶。

怎么会？！

陶德舟大脑一片空白。他明明记得自己把它塞进去了！就在刚才！主任是什么时候……不，主任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看，”主任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这里什么都没有。小陶，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陶德舟踉跄着上前，不相信地翻找着那个小小的柜子。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灰尘和一股陈旧的气味。

他的白大褂呢？那些粘液呢？

难道……真的是幻觉？刚才的一切，包括他藏白大褂的动作，都是他混乱中产生的臆想？

不！不可能！他身上的湿衣服，皮肤上残留的刺痛感，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惧，都在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白大褂是怎么消失的？

他猛地看向主任。主任的表情依然温和，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像深不见底的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