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医疗中心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或许是夜深人静,或许是那些人暂时还没把一个“精神失常”的研究员当成重大威胁。陶德舟猫着腰,贴着冰冷的墙壁阴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次脚步声,每一处灯光的晃动,都让他头皮发麻。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不去回味悬停区的恐怖,只专注于眼前——回到他熟悉的地方,那个能让他撬开秘密一角的地方。
他需要一台拥有足够权限,或者说,能被他“创造”出足够权限的终端。他的目标是化学分析部的一个旧数据备份点,那里设备老旧,系统补丁更新不及时,更重要的是,负责维护的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懒鬼,密码策略形同虚设,而且他碰巧知道几个对方图方便留下的“后门”。这算不算专业知识?陶德舟苦笑了一下,化学家的技能点大概没点在撬锁和黑客技术上,但对付实验室内部这套半吊子系统,靠着对系统逻辑和人员习惯的了解,足够了。
避开几个关键位置的摄像头,他像幽灵一样溜进了空无一人的分析室。熟悉的化学试剂味道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但随即想到李仕识,想到那些粘液,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甩甩头,走到那台落满灰尘的旧终端前。开机,嗡嗡的风扇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上掠过一行行代码和登录界面。他没有尝试常规登录,而是直接调用了一个平时用于设备维护的底层接口。输入一长串混合了化学式、纪念日和随机字符的指令——这是他以前为了方便自己调试设备参数时偷偷设置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屏幕闪烁了几下,一个简陋的命令行界面弹了出来,绕过了图形化的权限验证。成了!陶德舟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怠慢,立刻开始操作。
他需要访问的是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库,特别是那些被标记为“高度机密”或“项目隔离”的部分。吴璐桃留下的那个标记,像个坐标,指引着他在庞杂的数据迷宫中前进。他小心翼翼地输入指令,像是在拆解一枚层层加密的炸弹。每敲击一次回车,他都屏住呼吸,生怕触发什么警报。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键盘上。
“访问权限不足…”
“安全协议阻断…”
“用户身份未授权…”
一连串的失败提示跳出来。陶德舟咬紧牙关,额头抵在冰凉的屏幕边框上,试图冷静下来。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错。他回忆着实验室网络的拓扑结构,各个部门之间的权限交叉点,以及那些可能存在的、被遗忘的测试账户或临时授权。对了,几个月前,为了一个跨部门的紧急项目,信息部临时开放过一个高权限的共享通道,虽然项目结束后通道名义上关闭了,但根据他对那帮程序员“雁过拔毛”习性的了解,很可能留下了残余的访问令牌或者未完全清理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