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车舆重定九衢轨

五味调和之祸平息后，周朝王畿的道路突然震颤不休。沈月见锁骨处的灵契纹章化作扭曲的车辙图案，在皮肤上蔓延出断裂的道路纹路；萧寒声腰间的木斧与青铜锏表面泛起龟裂，斧刃浮现的轮舆篆文渗出带着铁锈气息的暗褐色黏液。玉衡星使的意识在星象仪残骸中发出尖锐警报：“观测者怨念侵蚀周道规制！本应贯通天下的九衢之路，正在异化为吞噬行旅的深渊！”

镐京城外，十二座通体漆黑的舆轨祭坛拔地而起。祭坛底部盘绕着扭曲的骖马虚影，马鬃缠绕着腐烂的缰绳，马蹄深陷在流动的沥青之中；祭坛中央矗立着千丈高的浑天车柱，本该承载礼乐的辒辌车此刻布满噬铁虫豸，每一次转动都在地面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当十二座祭坛以十二地支方位连成阵图，整片王畿的道路开始逆向生长，平坦的周道化作尖锐的石林，桥梁崩解为湍急的暗河。

萧寒声握紧散发焦糊气息的木斧，斧柄契约纹路自动亮起《考工记·舆人》的规制图谱。他展开残破的《周官·遂人》对照方位，发现祭坛间以沥青锁链形成的光带连接：“这是‘舆轨倒悬阵’，阵眼在浑天车柱的‘轮轴枢机’！需按子、丑、寅、卯的顺序，用斧篆重塑道轨！”话音未落，最近的祭坛突然喷射出暗褐色的沥青流，所到之处，土地寸寸皲裂，行旅瞬间被吞噬。

“以舆正途，通！”沈月见迅速将龟甲占卜盘熔铸成青铜轨尺，盘内的河图洛书纹路化作丈量道路的刻度。裂纹中渗出的液态路精在尺身凝结成晶膜，随着她挥动量尺，十二道泛着银芒的轨线呈地支状射向祭坛。轨尺每丈量一次，便浮现出对应卦象的舆轨符文，逐渐形成克制邪路的封印结界。萧寒声同时挥动木斧，施展出“破障轨篆”，斧刃划出的金色轨迹与沥青流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但十二座祭坛突然齐声发出嘶鸣，浑天车柱尽数爆开，释放出裹挟着上古舆妖虚影的邪路洪流。这些虚影每一个都对应着《山海经》记载的道路精怪，蜚廉鼓风掀翻马车，商羊舞水淹没桥梁。沈月见的青铜轨尺开始结出紫黑色的垢物，丈量的轨线变得扭曲不稳；萧寒声的木斧表面，轮舆篆文渗出的暗褐色黏液腐蚀着斧柄，每次挥砍都带出刺鼻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