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头的日头毒得能煎蛋,南宫主杵着根金灿灿的龙头拐杖,站在官道旁骂娘。这拐杖本是祖传的飞行法器,眼下却成了烧火棍——昨儿夜里让雷劈糊了,龙头上的两颗红宝石眼珠子都崩飞一颗。
\"他奶奶的...\"南宫主扯开镶金丝的衣领,露出胸口贴的十二张神行符,\"诸葛家那小子能日行三百里,本公子还跑不过个算命的?\"
话没说完,神行符\"噗\"地自燃,烧得他原地蹦跶三丈高。
半月前,南宫家祠堂。
\"逆子!\"南宫老爷子把紫檀木桌拍得裂纹密布,\"让你结交高人,你倒好!把祖传的暴雨梨花针当鞭炮放了!\"
南宫主梗着脖子顶嘴:\"那上官玉的剑气比雷劫还快,我不得拿点压箱底的...\"
\"压箱底?\"老爷子抄起供桌上的鸡毛掸子,\"你当咱家暴雨针是二踢脚?一晚上败光三百根!\"
鸡飞狗跳间,南宫主揣着半块虎符溜出后门。这虎符本是调动家族暗卫的令牌,眼下却换了三张缩地符、五瓶回气丹,外加一包糖炒栗子。
第一日
缩地符贴反了,南宫主倒着跑了二百里。撞进土匪窝时,正巧遇见个喽啰蹲茅坑。土匪头子提着裤子追出来,看见个镶金戴玉的公子哥倒着蹦跶,愣是没敢动手。
第三日
回气丹当糖豆嗑,结果真气乱窜。南宫主头顶冒烟狂奔三里地,一头扎进养鸭塘。上岸时挂着满身水草,怀里还搂着只吓懵的绿头鸭。
第五日
跟游方道士换了张\"寻人符\",符纸燃起来追着算命幡跑。南宫主跟着追了半座城,最后发现那上官玉是算命先生用障眼法变的。
月黑风高夜,南宫主蹲在醉仙楼后巷啃冷馒头。楼里飘来酱香味,勾得他肚里馋虫直闹腾。
\"掌柜的!\"这厮把最后片金叶子拍桌上,\"上等席面一桌!记...记上官公子账上!\"
跑堂的瞅着他破衣烂衫直撇嘴:\"您这模样,说认识玉皇大帝都没人信。\"
正扯皮呢,二楼传来声嗤笑。南宫主抬头一瞧,上官玉正倚着栏杆嗑瓜子,旁边诸葛歌捧着碗阳春面傻乐。
\"南宫兄!\"诸葛歌挥着筷子嚷嚷,\"您这造型挺别致啊!\"
南宫主低头一看:
镶玉腰带换成草绳
金丝靴破了俩洞,露出染黑的裹脚布
最要命的是头顶还粘着片鸭绒
三杯黄汤下肚,南宫主拍着桌子诉苦:\"你们是不知道!老子过河让船夫坑了钱,走山路被猴子抢了鞋...\"
上官玉慢悠悠剔着鱼刺:\"南宫家的暴雨针呢?\"
\"呸!\"南宫主掏出个针线包,\"就剩绣花针了!\"
诸葛歌凑过来一瞧,笑得直打跌:\"这不是翠红楼姑娘们补袜子的么!\"
窗外忽起喧哗,三人探头望去。南宫主那根龙头拐杖正被当铺伙计往外扔:\"什么破烂玩意儿!糊成这样还想当五十两?\"
二更天,南宫主抱着酒坛子耍赖:\"上官兄,您就收留我几日。回头老爷子问起来,就说咱俩探讨炼器之道...\"
\"炼器?\"上官玉摸出根绣花针,\"把这熔了重铸?\"
\"别!\"南宫主扑上去抢,\"这可是翠红楼的定情信物...\"
话没说完,针尖突然暴涨三尺,把房梁戳了个窟窿。诸葛歌的八卦盘\"咔嗒\"乱转:\"地脉震动!有妖物!\"
\"要你个头!\"上官玉踹开窗户,\"掌柜的!房顶修缮费记南宫公子账上!\"
五更天,三个黑影蹲在屋顶补窟窿。
南宫主举着瓦片骂骂咧咧:\"老子在家都没干过粗活!\"
\"知足吧!\"诸葛歌抹了把汗,\"上回我补的是茅坑顶...\"
上官玉蹲在飞檐上啃烧鸡,鸡骨头精准砸中巡夜更夫的锣。霎时间满街狗吠,南宫主脚下一滑——
\"哗啦!\"
刚补好的窟窿又塌了。
晨光熹微时,醉仙楼掌柜看着账本直哆嗦:
打碎青花瓷瓶两只 烧穿紫檀木桌一张
最要命的是酒窖里少了三坛百年陈酿
跑堂的小声提醒:\"东家,那三位说是您远房表亲...\"
\"表亲?\"掌柜的眼前一亮,摸着腰间储物袋\"这他妈那是讨债鬼!分明是近亲\" 。
晌午头的日头毒得能晒化胭脂,金玲儿蹲在臭水沟边搓衣裳。那件绣着金丝牡丹的罗裙泡在脏水里,活像只褪了毛的锦鸡。
\"死丫头!洗完衣裳把恭桶刷了!\"老鸨摇着团扇从二楼探出头,金簪子插得跟刺猬似的。
金玲儿咬着后槽牙拧干衣裳,腕上淤青隐隐作痛——这是三月前被同门师姐封了气海时掐的。
三月前,合欢宗正殿。
\"玲儿啊...\"宗主翘着染了蔻丹的手指,\"上官公子这般人物,咱们合欢宗可不能错过。你且下山寻他,带不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