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歌手中龟甲堪堪挡住三道血线,身后金玲儿却闷哼一声——剩余血线尽数穿透她的小腹,将两人如提线木偶般吊上半空。血线末端赫然连接着梅仁信破碎的丹田,这魔头竟以道种为引,将自身化作吸血妖藤!
\"咯咯...本座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梅仁信残躯如破布袋般摇晃,被血线牵引的皮肤下鼓起无数肉瘤。诸葛歌咳出带内脏碎片的黑血,颤抖的手指仍在结印:\"离火...兑泽...\"
南宫主雷纹臂爆出紫电,却被疯狂滋生的血线缠成茧状。戒色杀生杖劈出道业火,血线遇火反而暴涨三寸——这些妖藤竟以修士精血为燃料!
上官玉眉心银纹裂至颧骨,神魂凝成的银河锁链绞住梅仁信脖颈:\"解咒!\"
\"解?\"梅仁信七窍涌出蛆虫般的血丝,\"尸骨宗血傀咒,中者魂魄永镇...\"
话音未落,金玲儿突然反手抓住腹中血线。涅盘火从她丹田逆冲而上,整个人瞬间化作赤红火人:\"猪哥,借你巽风一用!\"
诸葛歌会意,咬碎舌尖喷出精血。破碎的八卦阵陡然掀起飓风,裹挟着金玲儿的本命真火沿血线倒灌!
\"疯子!\"梅仁信尖叫着切断血线,却仍有七道火流窜入经脉。他干瘪的胸膛鼓起焦黑血泡,炸开的脓血里爬出无数哀嚎的婴灵。
大地突然塌陷成血池,三千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每具棺椁都探出骨爪抓住众人脚踝,棺盖上赫然刻着\"梅\"字族纹!梅仁信残躯跌坐在棺阵中央,天灵盖涌出黑雾凝成家族虚影——血袍老妪拄骷髅杖,青面男子肩扛招魂幡,更有婴孩坐在白骨堆积的王座上啃食人心。
\"看见了吗?\"梅仁信腐烂的声带发出嗬嗬怪笑,\"我爷爷,我爹,尸骨宗十二长老,三百亲传′你们做好全家被灭的准...\"
戒色突然一杖捅穿自己胸膛,喷涌的佛魔血在棺阵画出往生咒:\"屁话多!\"
血咒相撞的刹那,上官玉动了。
青虹剑尖绽出一点幽蓝,那是压缩到极致的万古魂海。剑锋掠过之处,青铜棺椁如遇骄阳的积雪消融。梅仁信疯狂掐诀想要引爆棺阵,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化作飞灰——上官玉的剑意竟比他的咒诀更快!
\"想要自爆?也得有那能耐\"上官玉左手虚按,梅仁信丹田处浮现漩涡状的银色符文,\"你的修为,我收下了。\"
万古吞天诀运转的刹那,方圆百里的灵气形成倒卷的飓风。梅仁信破碎的道袍鼓成球状,千百年来吞噬的童男童女精魄从他毛孔中尖叫着涌出,却在银色旋涡中碎成光点。
\"不!这是我的...我的元婴!!\"
梅仁信眼睁睁看着紫黑色的元婴被扯出丹田,那缩小版的自己正被银焰寸寸炼化。他枯槁的手指插入眼窝,抠出两团幽冥鬼火掷向上官玉:\"尸骨宗秘法岂容你破...\"
鬼火撞上魂海旋涡的瞬间,反倒成了吞天诀的燃料。上官玉发梢无风自动,周身浮现九百道霜花——正是先前被净化的童灵残影。霜花没入旋涡的刹那,梅仁信丹田轰然炸开,迸射的修为洪流竟在半空凝成一条血色长河,被上官玉鲸吞入体!
当最后一丝黑气从梅仁信天灵盖抽离时,这具曾经叱咤风云的魔躯已如风干千年的尸骸。南宫主雷纹臂高擎,万丈雷霆在掌心凝聚:\"该偿命了!\"
\"等等!\"梅仁信空洞的眼窝里突然亮起魂火,\"我祖父是尸骨宗宗主炼虚中期,我姐修成了旱魃真身,还有我爹你们若...\"
剑光闪过。
青虹剑上凝结的九百童灵霜花,在这一刻全部绽放。梅仁信的头颅滚落在焦土上时,嘴角还保持着威胁的弧度。
\"聒噪。炼虚期不过是吉祥物\"上官玉剑锋轻抖,涅盘火顺着剑痕窜上尸身。那火焰中似有凤鸣清越,眨眼间将梅仁信的残躯烧得连灰烬都不剩。焦土上只余七十六道淡淡的白光升腾——是被超度的婴灵。
戒色拄着杀生杖摇摇晃晃走来,突然一脚踩碎梅仁信滚落的头颅:\"呸!佛爷最恨打不过就搬家长的废物!\"
金玲儿瘫坐在血泊中,染血的手指却捏起法诀,将梅仁信残存的气息彻底焚尽。诸葛歌用龟甲碎片撑着身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那血鼎...好像要...\"
众人转头望去,先前破碎的青铜鼎正在缓慢自愈,鼎身上的十万冤魂浮雕发出细碎的哭泣。上官玉并指如剑,万古魂海化作银河浇在鼎身:\"尘归尘,土归土。\"
银光漫过之处,冤魂浮雕渐次淡去。当最后一道怨气消散时,青铜鼎轰然坍塌,化作一捧青灰随风而逝。
血月不知何时已恢复正常,焦土上冒出嫩绿的新芽。戒色扯下破烂的袈裟裹住金玲儿伤口,转头却见上官玉望着掌心出神——那里有一粒漆黑的种子正在银焰中挣扎,隐约传出梅氏老祖的怒吼。
\"要留后手么?\"南宫主雷纹臂上紫电隐现。
上官玉五指猛然合拢,伴随着某种东西碎裂的脆响,一缕黑烟从他指缝溢出。便被吞噬殆尽。
他弹指将灰烬撒向东方,那里正是尸骨宗所在的方向。
朝阳初升,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