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裂缝在九重天顶撕开的瞬间，整个三界的灵气都出现了诡异的倒灌。叶无殇看着悬浮在祭天台中央的玄霄，对方周身缠绕着由三族修士精血凝成的黑雾，每一道雾丝都串着濒死之人的魂魄。

“叶无殇，你以为毁掉血魂幡就能阻止本座？”玄霄的声音混杂着万千怨魂的嘶吼，他脚下的“三阴归寂阵”正在疯狂吞噬祭天台上的三族联军，“当仙界的清妖令、妖族的圣女血、魔族的幽冥火同时点燃，这三界的法则本就该被重塑！”

白霜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看着阵法边缘被吸干精血的妖族长老们，狐耳上的银铃发出破碎的脆响：“他在用三族的‘本源之血’作为阵法核心！叶大哥，当年锁魔阵的逆转咒文——”

“在我体内。”叶无殇盯着玄霄胸口浮现的幽冥令，那是三百年前他亲手交给玄霄的信物，此刻正泛着刺目的血光，“三百年前，我用锁魔阵封印自己，却给了玄霄篡改阵法的机会。现在，他要反过来用我的魔魂作为钥匙，打开魔界大门。”

祭天台下方，十万仙妖联军正在与黑雾凝成的魔兵厮杀。叶无殇看见仙界的剑修们挥舞着染血的长剑，妖族的巫祝们吟唱着最后的护族咒文，就连中立的散修们也在拼尽全力阻挡黑雾蔓延。但所有攻击落在玄霄身上，都像泥牛入海，反被阵法吸收。

“快看！魔界裂缝里有东西！”不知谁喊了一声。

暗紫色的裂缝中，无数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浮现，那是真正的魔族大军，正顺着玄霄打开的通道蜂拥而至。叶无殇感觉体内的九幽蚀天诀在疯狂躁动，魔尊残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百年前，他正是为了阻止这样的场景，才选择自封神魂。

“阿殇，还记得我们在妖谷练的‘心魂共鸣’吗？”白霜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传来圣女血脉特有的温热，“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对抗，而是——融合。”

她的眼中泛起细碎的银光，那是狐族“幻镜天华”的最高境界。叶无殇瞬间明白，白霜正在用幻术向所有修士传递三百年前的真相：玄霄如何背叛盟约，如何用三族鲜血炼制阵法，而真正的魔尊，又是如何为了三界和平自愿陷入轮回。

“原来……我们都错了……”有仙界弟子扔下手中的剑，看着自己袖口的染血云纹，眼中满是悔恨。

“妖族从来不是敌人！”妖狼王的怒吼震碎了半片黑雾，他带着残存的狼族战士，用身体堵住了裂缝缺口。

叶无殇趁机运转神识，扫过全场修士：仙界的金丹长老们正在用本命法宝支撑结界，妖族的老祭祀们燃烧寿元维持幻阵，就连魔族中不愿臣服的“暗血一脉”，也在裂缝处与同族厮杀。

“玄霄的阵法需要三族本源，而我们的力量，同样来自三族本源。”叶无殇突然想起父母留下的玉佩，想起白霜为他挡住致命一击时的眼神，“真正的魔心证道，不是吞噬，而是——接纳。”

他张开双臂，九幽蚀天诀的幽蓝火焰与白霜的圣女银光在掌心交汇，形成一个阴阳鱼图案。当火焰触碰到仙界修士的灵光、妖族修士的妖力、魔族修士的魔气时，奇迹发生了：所有力量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叶无殇体内。

“这是……三族共鸣？”玄霄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他看着阵法中的黑雾正在被银色火焰净化，“不可能！你明明是魔尊转世，为何能容纳仙界的浩然之气？”

“因为我既是叶无殇，也是幽冥。”叶无殇的额间同时浮现仙纹与魔印，“三百年前，我害怕自己的魔魂会带来毁灭，所以选择分裂出纯粹的恶念——也就是你的那位‘幽冥分身’。但现在我明白，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他抬头望向裂缝，魔尊分身的虚影正从魔界深处走来，眼中是与玄霄如出一辙的疯狂：“你以为用我的恶念就能掌控魔界？但恶念若没有善念的制衡，终将被贪婪吞噬。就像玄霄，他以为自己在利用魔族，其实不过是被力量吞噬的蝼蚁。”

分身的虚影一顿，似乎被触碰到了什么。叶无殇趁机将三族共鸣的力量分出一缕，注入分身识海：“看看吧，这三百年间，有多少人在为了和平而战。妖族的圣女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类牺牲，仙界的底层修士也在反抗高层的暴政，就连魔族，也有不愿为战而战的族群。”

分身眼中的幽光渐渐柔和，化作一声叹息：“原来，我才是被执念困住的那个。哥哥，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了。”

虚影消散的瞬间，玄霄手中的幽冥令“当啷”落地。失去了魔尊分身的支持，三阴归寂阵开始崩解，被吞噬的三族修士魂魄如流星雨般坠落。叶无殇接住奄奄一息的妖皇，对方苦笑道：“看来，老身的妖力，还能再撑一会儿。”

“不止是一会儿。”叶无殇将三族共鸣的力量注入妖皇体内，看着对方渐渐恢复血色的皮毛，“从现在起，三族的力量不再是彼此的枷锁，而是共生的根基。”

他转身面对正在崩塌的魔界裂缝，掌心托着融合了仙妖魔之力的光球：“玄霄，你输给的不是力量，而是人心。当三族修士愿意为彼此而战时，你所谓的‘重塑秩序’，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