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拉着凌芜在屋里坐下,随即转头去吩咐下人安排晚膳,就听苏叶将方才膳堂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李嬷嬷听闻后,叹了口气:“这侯府上下,老的小的没一个是善茬,姑娘找谢姑娘做生意的路子是对的,老奴觉得,应当尽早做打算了。”
“嬷嬷也这么想?”凌芜有些惊讶,还以为李嬷嬷也会像旁人一样,把谢彤当异类看。
李嬷嬷一脸温和地望向凌芜:“我的好姑娘,嬷嬷活了半辈子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哪里还能看不出呢?”
说话间,丫鬟们将晚膳端了上来。
凌芜坐在桌前吃了几口,就见半夏愁眉苦脸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姑娘,都怪奴婢没用,奴婢都没能进到库房,就被库房嬷嬷给赶回来了。”半夏垂着头,看上去十分自责。
“什么库房?”李嬷嬷问道。
苏叶回道:“姑娘想从陪嫁银子里拿点出来,和谢姑娘合办女子私塾。”
当年凌芜出嫁,几乎带走了太师府一半的家产,如此厚重的陪嫁几乎填满了侯府的一间库房。
这些年凌芜一直没动过这笔陪嫁,搁在库房交由侯府看管。
侯府家大业大,哪怕是为了声誉,暂时是不会动到凌芜的陪嫁,可没人会嫌钱多,一旦凌芜出了什么差错,这大笔的陪嫁就会彻底冲入侯府的公账。
猜到会被侯府卡一道,凌芜倒也不那么意外,而是低着头吃饭。
她今晚的确是有些饿了,吃得又急又多。
吃完后,她擦了擦嘴角,轻舒了口气,起身道:“走吧,随我一起去库房看看!”
她的陪嫁,没道理想用还得看侯府的脸色行事。
李嬷嬷也随即起身,作势要跟去。
“嬷嬷留步,你年纪大了,这点小事让苏叶和半夏跟着我就行。”凌芜笑了笑,安抚地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
李嬷嬷没再坚持,半夏在前面提灯,凌芜快步走出了院子。
此刻看管钥匙的库房嬷嬷正在厢房内打着哈欠,悠哉游哉地泡着脚。
房门忽然开了,黑夜中一盏灯笼亮得有些刺眼,紧接着一袭裙角映入眼帘,裙摆颜色虽素,却有着如水般的柔软质地。
凌芜径直在妇人对面坐下。
“世……世子夫人?”库房嬷嬷面露惊诧,“这么晚了,您怎么……”
“听我的丫鬟说,库房门不让开,我来亲自问问。”凌芜坐得端正,裙摆垂落,像一泓静谧的秋水。
“这……这不能怪老奴,是少夫人吩咐过,库房进出需经由她的同意,这么晚了奴不好去打搅,所以才耽误下来。”
凌芜勾了勾唇:“我堂堂世子夫人的库房,进出竟还要经过做妾的同意,这道理我是没听过的,要不……我这就去侯夫人那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