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白族调子的悠扬，卖酸辣鱼的阿嬷划着猪槽船靠近。

宋念念突然将阿莱塔手中的相机夺去，举到船头对着她自己。

取景器里，她踮脚解开发髻，长发坠入湖水的刹那，整条洱海突然翻涌起细密的银鳞。

原来是千万片泡发的鱼鳔在阳光下闪烁，将她的倒影衬得如同游在星河里的苗疆巫女。

“传说苍山雪化尽时……”

她将阿莱塔的银鱼吊坠系在船舷，浪花溅湿他袖口，又将相机递给阿莱塔。

“湖底会浮出绣着星图的嫁衣。”

阿莱塔感觉心脏正被她指尖银针刺破，少女发间残留的水汽渗进他眼眶，将十几年前那年淋过的暴雨，都酿成了镜头里颤动的晨露。

当最后一片鱼鳔沉入水底，少女突然扯开衣襟。

靛蓝扎染褪成月白色，露出后腰处用鱼胶新绘的星图，银河恰好流经她尾椎骨凸起的弧度。

阿莱塔手中的相机哐当坠地，取景框里未及捕捉的画面，此刻正在他充血的视网膜上灼烧。

少女赤足踩着他的影子走向深水，银饰碰撞声惊醒了沉睡二十年的蝴蝶泉，漫天磷粉落在她发间，竟化作纷扬的初雪。

*

两人在湖边待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的时候，宋念念摸了摸肚子，对着阿莱塔说道。

“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阿莱塔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相机，他以前从未发现，原来他竟如此喜欢给人拍照，或者说，他看到镜框里那美得不可方物的少女时，心中终会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在心口涨涨的，让他既喜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