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却觉那故事荒唐至极,若能换心爱人的一曲肝肠断,便是倾尽四海八荒的月色,他也甘愿做那弦上锈蚀的雁柱。
少女舞至兴处,广袖散开,露出内里绣满金丝暗纹的素裙。
那些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荧光,恍若星河倒映。
琵琶声陡然转急,少女旋身时发间金簪坠下一缕流苏,正巧扫过琴面,惊起一串泠泠清响。
足下仿佛生莲,每一步都在水面印出一朵盛开的莲花,又随即破碎,化作点点波光。
假山缝隙间的忍冬藤被夜风掀起,轻扫过傅知远腕间檀木珠串。
那是师傅为了压住他身上的邪祟从小为他戴上的,此刻原本冰冷的珠串却像被烙铁炙烤般灼痛。
傅知远猛然攥紧栏杆,指节发白,恍惚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原来心动是这般模样,连呼吸都成了偷窃她裙摆流光的罪证。
月色渐淡,只余水廊上的微弱暖光还在亮着。
少女舞毕,静立水中央,长发披散,微喘的胸脯轻轻起伏。
暖光透过灯笼的缝隙照耀在静立着的少女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宛如仙子降临凡尘。
琵琶斜倚在残荷畔,余温未散的琴身映着朝霞,七根弦上凝着未干的露水,像她指尖洇开的朱砂。
傅知远忽然想涉水而去,哪怕践碎满池星辉。
却见少女忽然转身离去,独流发间金簪坠下一缕流苏,正好落在了离他不远的水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