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桉愿意生气自己生气好了,反正他人已经出京,云岁晚没那份心思再去细想。
眼下,还是铺子的事情要紧。
今早辰时就早起的曹佩娥去了念安园回来后就一直在美人榻上靠着。
手中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心绪看着并不佳。
今日过去请安时,李妈妈说是沈慧兰身子不爽利不见人,让她回去。
听见这话,她难免多想,谁知道究竟是不见自己,还是不见所有人?
她这几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自己打理府中庶务之后先是厨房的事情,后是沈慧兰的事情。
现在又得知云岁晚受长公主青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所以,曹佩娥现在愁得吃茶饭不思,心里是根本没底。
红梅立在一边将新得的樱桃递过去,“主儿,你也别愁,眼下大太太不是还没有要将中馈的事情交回给大奶奶吗?所以一切都还是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红梅想起什么将凑过身来,“主儿,我听说前天晚上大爷在自家园子里发了一通脾气,好像就是因为大奶奶说错了什么话,这大爷生了大气还说让大太太别请太医什么的。眼下大太太不见您,说不定是真病了呢?”
这事儿曹佩娥也听说了,可到底不知究竟说了什么,所以她依旧没法不多想。
她揉了揉头,“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怎么我这一接手就出了这些事情?回头,你准备些东西,咱们去上个香。”
“是。”
这时,底下仆从进来禀报道:“二奶奶,大奶奶过来了。”
闻言,曹佩娥眉头一皱,“她怎的过来了?”
虽说心里不喜,不过还是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起身往外去。
将出房门,就见云岁晚往这边走来,她连忙迎上去,“嫂嫂怎得这时来了?”
曹佩娥堆起笑,眼神却在云岁晚身上逡巡。
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个什么所以然似的。
云岁晚走到跟前,拉住她的手,“眼下得闲,反正也是无事,所以过来看看二弟妹你。”
曹佩娥笑了笑,一边吩咐着红梅备茶,一边引着人往里,“嫂嫂传个话过来我去看你就得了,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云岁晚径直往里,在梨木椅上坐下,“二弟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来我来有何区别?我还正好当是锻炼身体了呢。”
曹佩娥不好再说客气话,只点点头,“嫂嫂不嫌难跑我自然高兴,巴不得嫂嫂日日都过来呢。”
丫鬟很快将茶端了上来,云岁晚端起茶喝了一口,“二弟妹这茶不错啊。”
曹佩娥赶紧道:“嫂嫂若是喜欢,回头我拿些过去给你。”
云岁晚抬眼看向曹佩娥,眼里恰到好处地含着几分同情,“怎好要得你的东西,倒是我该给你送些东西过来才是呢。”
说着将茶放到一边,“这几日,真是辛苦二弟妹了,既要接我的事操持府中事务,又要伺候母亲,我这心里实在是感激又不踏实啊。”
曹佩娥怔了一下,随即感慨道:“嫂嫂客气了,辛苦倒是次要,主要是事情没做好惹得母亲烦心了。”
“所以啊,我看着心里也是着急,今日来,就是给你送锦囊的。”
“送锦囊?”曹佩娥不解。
她顺势握住她的手,声音放柔:“二弟妹的委屈,我都看在眼里。咱们做儿媳的,再怎么用心,在长辈眼里也总有不是。”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沓折好的宣纸,“喏,这个二弟妹不妨看看,兴许能在母亲那边露一手呢。”
曹佩娥疑惑地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列着首饰样式与价格,其中几样还被红笔圈出,写着“滞销”二字。
“这是——”
“二弟妹可否觉得这些首饰似曾眼熟?”
曹佩娥又仔细看了看,“这些全是我们府上的?”
云岁晚压低声音,“对,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裴家城南城北经营了四家首饰铺子。”
“嗯,那又如何?”
“这些东西中,好些款式压了几年都无人问津,堆在库房里落灰,反倒占着地方,银钱也无法周转。”
她轻点那些红圈,“与其让它们烂在架子上,不如低价抛售。”
曹佩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警惕:“嫂嫂这是何意?贱卖货品,岂不是砸自家招牌?”
“自然不是明目张胆地降价。”云岁晚嘴角勾起笑容,从袖中掏出枚小巧的银锁,锁面上錾刻的缠枝纹与寻常首饰铺的样式并无二致,但那朵莲花确实精妙绝伦,“二弟妹看这个。”
她翻转银锁,内侧刻着朵极小的莲花,忍不住惊叹,“嫂嫂这个好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