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缔约日期。\"她护甲刮过羊皮卷边的火漆，\"这'永历六年秋'的纪年，恰是李定国兵败新会前夜......\"

河面突传炮响。当五艘悬挂\"沐\"字旗的货船顺流而下时，船舱暗格突然爆裂——倾泻而出的不是滇铜，而是成箱的威尼斯杜卡特金币，钱币边缘的锯齿纹竟与东川矿洞铜模的防伪印记完全一致！

沈惜棠的银丝绞住飘飞的金币，日光穿透钱孔的刹那，\"沐天波\"三字缩微刻纹旁，神圣罗马帝国、奥斯曼苏丹、波斯沙阿的三重徽记正狰狞交叠！

昆明府宝泉局的熔铜炉泛着青烟，沈惜棠的皂靴碾过散落的《崇祯通宝》废钱模，靴底粘着的铜渣突遇炉火爆裂，显露出夹层的热那亚银行密符——\"1656年春，私铸钱四十万贯\"的条款旁，竟用佛罗伦萨花体字标注\"转售里窝那铸币局\"！

\"千户大人看这钱范。\"萧珩的绣春刀劈开裂开的钱模，刀锋刮过青铜纹路，\"这'九曲连珠'的防伪暗记，原是嘉靖年宝源局为防倭钱仿制特创，岂料成了通敌窍门！\"

铸币坊突传异响。二十名赤膊工匠自铜液池后暴起，手中铜勺的锻纹竟与万历朝潘季驯督造河防银锭的官印如出一辙。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柄铜勺，跌出的《滇铜密账》残页显形——虚报的六十万贯铸钱额，实为走私至热那亚银行的黑钱原料！

\"速查三牌坊钱庄！\"她劈碎炉前铁砧，\"看看这些'官钱'究竟流往何方！\"

五更天的梆子声中，当两人策马赶至金马坊时，三辆悬挂\"沐\"字旗的运钱车正悄然出城，车辙碾碎的《宝泉局奏折》残片间，\"火耗三钱\"的朱批旁，赫然盖着美第奇家族的百合花火漆！

曲靖府白水驿的古道漫着黄尘，沈惜棠的护甲刮过关楼箭垛。青砖缝隙间突然滚落半支普鲁士测绘矩，镜面\"永历四年 柏林铸\"的哥特体铭文旁，竟錾刻着勃兰登堡选帝侯的鹰徽！

\"这舆图比例有诈。\"她银丝绞碎某块墙砖，露出内藏的青铜密匣——匣内《滇黔驿道志》的\"重修烽燧二十座\"条目旁，墨笔暗注\"实测数据转呈柏林参谋部\"！

驿道转角突传銮铃。十二匹汉诺威战马自暮色中驰来，马鞍的霍亨索伦纹下暗藏夹层。沈惜棠的弩箭射断某匹战马缰绳，跌落的《驿道勘测录》残页显形——\"岁修官道三百里\"的官文旁，竟用普鲁士军用密码标注\"测绘数据售与瑞典陆军\"！

\"看这马蹄掌钉！\"萧珩刀鞘击碎某块蹄铁，迸出的铜制信管内，满文密码与《宝泉局军饷簿》虚报的\"购置炭薪\"开支条目完全吻合！

残月西沉时，当两人冲进温泉铺驿站地窖，五十卷伪装成\"驿丞日志\"的羊皮卷内，精绘的勃兰登堡边防图正泛着冷光，图边拉丁文批注\"以滇黔驿道数据换克虏伯火炮三十门\"！

元谋府炽热河谷的砂石灼脚，沈惜棠的皂靴碾碎《云南马政志》的焦边。萧珩的绣春刀劈开马厩石槽，成捆的苜蓿草突然崩散——草芯里裹着的不是饲料，而是十二部瑞典骑兵操典，书页\"崇祯十六年 斯德哥尔摩\"的烫金纹旁，竟用彝文标注阵型变式！

\"千户大人验这鞍具。\"她指尖抚过皮革鞍桥的压花纹，\"这'三环扣'的束马术，是戚继光蓟镇练兵时所创，怎会出现在古斯塔夫二世的骑阵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