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在爆炸的瞬间将铁匣护在怀中,后背被灼热的气浪撕开一道口子。她滚进井壁凹陷处,碎石和蛇尸如雨般砸落,火蛇雷的毒烟在井底弥漫,刺得她双眼发黑。
“阿棠!”
萧珩的声音从井口传来,紧接着是一根垂下的绳索。沈青崖咬牙将铁匣绑在腰间,抓住绳索攀爬而上。
她的指尖被粗粝的井壁磨出血痕,毒烟呛得她几乎窒息,但铁匣的重量却让她不敢松手——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线索。
刚爬到井口,萧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上来。他的玄甲上沾满血迹,左肩一道刀伤深可见骨,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别院里的守卫都解决了,但火蛇营的人很快就会到。”他声音急促,目光扫过她背后的伤口,眉头紧锁,“能走吗?”
沈青崖点头,强忍疼痛站起身。远处已传来马蹄声和火把的光亮,至少十几人正朝别院逼近。
“走!”萧珩低喝一声,拉着她冲向花园后墙。
两人翻出围墙,借着夜色钻入山林。沈青崖的视线因失血而模糊,但她仍死死攥着铁匣。萧珩察觉到她的踉跄,索性一把将她背起,加快脚步向密林深处奔去。
半刻钟后,两人躲进一处废弃的山神庙。萧珩点燃火折子,检查沈青崖的伤势。她的后背被火蛇雷的碎片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肉翻卷,泛着不祥的青黑色。
“毒入血了。”他声音低沉,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两粒赤红药丸,“吞下去,能暂时压制毒性。”
沈青崖咽下药丸,将铁匣递给他:“看看这个。”
萧珩借着火光翻看匣中骨牌,目光在“沈明山”那一块上停留许久。他指尖摩挲着背面的“知海漕事者,杀无赦”,脸色渐渐阴沉。
“海漕……”他低声道,“二十年前,朝廷曾秘密整顿漕运,清理了一批贪腐官员,但后来……”
“后来那些人全死了。”沈青崖冷冷接话,“不是被明正典刑,而是被火蛇营暗杀。”
萧珩点头,又展开那半张密旨,朱批的字迹虽褪色,但仍能辨认出“着火蛇营密裁”六字,末尾盖着一枚模糊的私印。
“这是……”沈青崖瞳孔一缩,“陈阁老的印?”
萧珩沉默片刻,缓缓道:“陈阁老在先帝晚年权倾朝野,火蛇营正是他一手培植的暗部。若这密旨是真,那当年那些官员的死,恐怕……”
“不是朝廷的意思,而是他的意思。”沈青崖冷笑,“我父亲查到了什么,竟让他不惜动用火蛇营灭口?”
萧珩摇头:“海漕案牵涉太广,陈阁老虽已致仕多年,但朝中仍有他的门生故旧。若我们贸然行动……”
“那就先找到证据。”沈青崖咬牙撑起身子,“林七说过,火蛇营的密档藏在‘蛇窟’。”
萧珩皱眉:“蛇窟是火蛇营的老巢,守卫森严,贸然闯入必死无疑。”
“那就让他们自己带路。”沈青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假萧珩已死,但火蛇营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来灭口。”
话音刚落,庙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树枝断裂声。
萧珩瞬间熄灭火折子,低声道:“来了。”
黑暗中,沈青崖摸出铁尺,屏息凝神。庙门被无声推开,几道黑影悄然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