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突然睁眼，剑鞘挑起她鬓边碎发：\"沈姑娘这是要翻旧账？\"

暗哑的嗓音里带着未愈的咳意，\"当年我奉命加固闸门，图纸是工部右侍郎亲自......\"

\"亲自用磁石显影术篡改过。\"沈惜棠将银簪刺入图纸某处，吸附起的硫磺晶碎屑拼出\"永和七年春\"的篡改痕迹

\"萧大人那会忙着追查磁髓案，自然注意不到这半寸偏差。\"

船身忽然剧烈摇晃，吸附在舱壁的磁石渔钩叮当坠地。

萧景明揽住她后腰急退两步，三支弩箭穿透窗纸钉在粮袋上——箭尾的靛蓝色羽毛正是裕亲王亲卫的标识。

\"追兵比预计早到两刻钟。\"沈惜棠掰开箭簇暗格，磁石粉末遇水显影出运河新闸的爆破点，\"看来工部有人走漏了行程。\"

萧景明突然扣住她手腕：\"昨夜你独自去船坞取磁石箔，可见过什么人？\"

剑茧摩挲着她腕间未愈的割伤，\"这箭簇的磁粉纯度比工部库存高三成。\"

沈惜棠甩开他的手，冰蚕丝手套在案面擦出火星：\"萧大人这是疑我私通敌寇？\"

她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的旧疤，\"三年前我为拓这处闸机图，差点被磁暴烧穿肺叶——\"

船底突然传来凿击声。萧景明剑锋劈开舱板，混着磁屑的河水喷涌而入。

沈惜棠旋身将磁石箔按在渗水处，吸附起的铁砂显影出船底结构图：\"左舷第三块船板有暗仓！\"

两人挤进狭小的暗仓时，沈惜棠的脊背紧贴他胸膛。

萧景明突然闷哼一声——她发间的银簪正抵着他心口旧伤。

\"解释。\"她在他耳畔低语，气息拂过未愈的箭疮，\"为何你护甲内侧刻着永和七年的磁髓配比表？\"

追兵的脚步在头顶炸响。萧景明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手中磁石箔上：\"这才是真正的运河全图。\"

血水沿着磁纹晕染开，显露出二十处被篡改的闸门坐标，\"当年我暗中重测河道，发现工部图纸有诈，却遭人调换测绘工具......\"

船身猛然倾斜，暗仓门被水流冲开。沈惜棠反手将磁石箔按在舱壁，吸附起的铁屑突然组成逃生路线：\"抱紧我！\"

她拽着萧景明跃入暗流，冰蚕丝腰带缠住他腰间玉珏。

两人被冲进废弃的引水渠时，沈惜棠的银簪正卡在萧景明护甲暗扣处。

她借着月光细看护甲内壁，鎏金篆字赫然是父亲的手迹：\"磁极相生，山河永固\"。

\"这是......\"

\"沈伯父当年赠我的及冠礼。\"萧景明扯开浸透的衣衫，心口胎记与护甲纹路严丝合扣，\"他说待我寻到能解磁髓毒之人，此甲才算圆满。\"

沈惜棠的指尖突然发颤。渠口传来追兵的火把光，映亮她腕间随药浴留下的淡青纹路——正是《璇玑谱》记载的磁毒解印。

\"所以中秋夜你故意中箭......\"

\"总要试试传言真假。\"萧景明突然将她按在石壁阴影里，追兵的火把擦着发髻掠过，\"沈姑娘的血确实比磁石箔好用。\"

五更天的梆子声自渠口飘入。沈惜棠撕下袖口为他包扎，染血的冰蚕丝吸附起满地磁屑，在石壁上拼出完整的运河脉络。

萧景明的指尖忽然抚过她后颈：\"这处刺青的磁极走向，与护甲暗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