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再坚持一下!”
一处古老的遗迹旁,纳塔的勇士们与他们数百年的宿敌——深渊魔物展开了习以为常的,赌上生命的战斗。
情况不是很好。
虽然来自纳塔的众多战士之间的配合的确很好,但深渊魔物的数量与单体实力比他们要强太多,也超过太多了。
只要这支小队中最弱的那位先倒下,那么,距离他们的团灭也就不远了。
果不其然——
“哎呀!”小队中,体力与战斗力稍弱的女性战士率先倒下。
魔物的利爪撕开了她大腿的皮肉,尖锐的牙齿刺穿了她的肩膀。
“滚……滚开!”女战士抱住兽境猎犬的脑袋,用手死死掰着它的大嘴。
她从小就学习关于深渊魔物的知识,如何对抗,弱点在哪,能力是什么,每个纳塔人一清二楚,所以,在她被咬住时,她克制了自己准备挣扎的本能,立刻用手试图打开它的嘴。
“妮丝!”不远处,她的同伴焦急的看着这边发生的惨状,已经开始有其他魔物在靠近妮丝了。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
他们全会死。
下意识的,那种自己本已经下定的决心已经烟消云散,另一种熟悉的,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是什么?
男子的腿下意识的开始打颤,上牙与下牙开始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会死……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我们全都会!
不远处,妮丝还在与咬在肩膀上的猎犬抗衡,可这已经没有用了,其他的魔物已经到了她的身旁,马上她就只能化作一滩烂肉。
其余的伙伴呢?
他们的处境也是如此,负伤的负伤,抵抗的抵抗。
“死定了吧……”
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在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下一刻——
【七……】
七?
恐惧逐渐从脑海中消散,呓语在耳畔回响!
【七环,七印,七新娘。】
【献给■■■■】
古老伟岸的名讳从宇宙的尽头而来,头戴黄金王冠的血红色的身影在狞笑!
男人仿佛瞬间被夺舍一般,目光呆滞,他的眼中被一抹鲜红占领,机械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
他口中呢喃着——
“七环,七印,七新娘——”
“献于深红之王……”
“深红之王……”
“红王……”
“……”
不久后,整片战场上只剩下了一个生命。
他手中的长枪,已经不知道沾满了谁的鲜血。
魔物的?自己的?还是……伙伴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哈哈……”
“哈哈哈哈……”
“七环,七印,七新娘!”
“献给深红之王!”
“七环!七印!七新娘!!!”
“献给深红之王!!!”
………
“嗯……真是惨烈。”
当圣无来到遗迹的时候,周围的血腥味已经浓烈到了一定的程度。
目光所及之处,皆被血色的薄幕掩盖。
“看样子,原本应该在周围清理深渊魔物的纳塔人现在应该是退到这里面了吧。”圣无略微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他并没有感受到特别浓郁的异端气息,除了这些诡异的血雾以外,里面还聚集着大量的人类生命体征。
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毕竟教会目前与纳塔还处于建交状态。
“污秽祛身。”
圣无轻道一声,白色的光幕笼罩了圣无的身躯,自动弹开了飘来的血雾。
他可不想一天之内糟蹋两件衣服。
当他走进遗迹之后,血雾的浓度随着他的深入而浓郁。
圣无却对此感到诡异。
与其说这是雾,倒不如说……这是类似于幻境的东西。
不是雾气能够化为水珠,也不像粉尘能够积累触摸。
这让圣无瞬间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那些不好的回忆。
他妈的,蒙托克小屋还在追我。
可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感受到那股令人不适的感觉?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圣无定了定神,拨开血雾继续向前。
他已经听到了魔物的嘶吼了,想必幸存者的位置不会太远了。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托提萨疯了!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你是要我将武器对准我的战友吗?!他曾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
“他已经疯了!你看不出来吗?!”
“他没疯,是他手上那把长矛搞的鬼!只要把长矛夺下就还有唤醒他的……”
“别做梦了!外面那些该死的虫子和怪物就是那杆长矛搞出来的鬼!我们连衍生物都搞不定,靠近都做不到!”
在遗迹深处的某个石洞后,是两位纳塔战士的争吵。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许多没有佩戴武器的普通民众。
托提萨,外面那个拿着生锈的青铜长矛的纳塔战士,他杀了外面自己的战友与魔物后来追杀其余的战友与同胞。
里面争吵的两位,一名叫做比埃尔,他与托提萨的关系甚好,另一位布维克,沉稳且富有经验的战士。
毫无疑问,两人都是勇士,都是无畏的战士。
他们并不畏惧牺牲。
但心中那不同的执念让两人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发生争执。
比埃尔无法做到对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自己亲密的战友挥出武器,而布维克无法容忍因为一时的犹豫而让身后所有的同胞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们两人有错吗?
都没有。
可碎石之后的怪物与虫子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它们响应国王曾经的力量而来,势要将碎石之后的众人作为献给国王的祭品。
岩石在颤抖,洞穴在摇晃!
猩红的血雾从缝隙中钻入碎石之后众人仅存的喘息之所,他们已然退无可退。
恐惧——
死亡的恐惧被无穷无尽的放大。
这种感觉让国王欢腾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