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声音消失了,连光线也随之隐去。
天地间骤然寂静如死,黑暗如墨。
这种突变让战狼小队的队员们感到一丝不安。
老兵最惧怕这种静谧,在枪炮轰鸣的战场能安稳睡去,可在此般寂静里,却会从梦中惊醒。
魏大勇一脸慌乱:“怎么回事?”
王野依旧冷静,从腰间悄无声息地取出一颗手榴弹。
拉开保险销,用引信猛击岩石后,用力掷向茶壶岭下方。
手榴弹近乎自由坠落,五秒左右下降约一百二十米,精准落地,随即“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借着手榴弹爆炸的光芒,守在茶壶岭上的战狼们看到,
黑压压的敌军骑兵正成四列纵队,从岭下缓缓行进而来。
鬼子滑头得很,竟打算趁着夜色掩护偷偷摸摸地穿过。
王野立刻喊道:“土狼,野狼,把火力全开,别再省弹药了。其他人跟我一起朝山下投掷手榴弹,把手榴弹全都扔光!”
刘东堂随即对着山下疯狂扫射。
王根生也调转枪口,朝着山下全力射击。
王野和其他剩余的几头战狼也争先恐后地往山下扔手榴弹。
茶壶岭上的战狼虽然只有九头,但占据了地利优势,瞬间爆发出来的火力相当凶猛,黑岛联队的行军队形顿时大乱。
别说骡马,就算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在手榴弹近距离爆炸时也会受到惊吓,进而失控,四处乱撞。
看到这一幕,黑岛森田差点气歪了鼻子。
当下黑岛森田只能下令让联队主力撤回。
因为硬闯八路军的机枪和手榴弹封锁线,代价实在太大。
而且据守在山岭上的八路军不可能有足够的弹药和耐力,这样的火力强度根本支撑不了太久,所以等八路军的火力减弱后再通过也不迟。
然而,这伙八路军却比预想中还要狡猾。
黑岛联队一撤退,八路军也就停止了射击。
黑岛联队一前进,八路军又开始了猛烈射击。
这样反复拉锯了大约半小时,就在黑岛森田快要完全失去耐心,准备不管不顾强行通过时,山岭上的八路军突然安静了下来。
“笨蛋,你对八路军的麻雀战术一无所知!”
黑岛森田反手给了黑岛次郎一个耳光。
西竹一在一旁解释说:“次郎啊,这并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那些土八路神出鬼没,咱们联队根本找不到和他们正面对抗的机会!”
“找不到机会又能怎样?”黑岛次郎吼道,“干脆把阳村给灭了,把整个太行匪区都扫平算了!”
“接着呢?”黑岛森田问,“如果我们进军阳村,或是清剿太行匪区的路上,一直被土八路采用游击战术骚扰,从开始到结束,每天都可能有士兵牺牲,你觉得我们黑岛联队的一千三百多名士兵能撑多久?三天还是五天?”
黑岛次郎哑口无言,确实没有解决的办法。
即便待在据点里都被土八路欺负得厉害,一旦到了野外,情况只会更糟。
“滚回去!”黑岛森田呵斥道,“立刻给我滚!”
黑岛次郎恶狠狠地瞪了黑岛森田一眼,极不情愿地离开了。
看着黑岛次郎的身影渐行渐远,西竹一有些担忧地说:“联队长,我觉得次郎的情绪不太稳定,得提防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不用操心。”黑岛森田挥挥手说道,“他不敢乱来的。”
西竹一本来还想劝说几句,但话到嘴边却转而谈起了别的事情。
“联队长,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西竹一严肃地说道,“如果土八路每晚都在虎亭据点附近开炮,我们联队的士兵就永远别想好好休息,久而久之,军心会出问题,士气也会低落。”
“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黑岛森田低声说道,“可眼下只能忍耐。”
西竹一道:“要不咱们在外围三至五公里的地方设几个小据点,每处派一支骑兵巡逻队驻守如何?”
“兵力不足的话,还能找皇协军支援。”
“工事不用太复杂,建个简易炮楼就行。”
“这样能有效保护虎亭据点了。”
提出建议后,西竹一颇为满意,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然而,黑岛森田冷不丁泼来一盆冷水:“此计大谬!”
“目前虎亭只是受点小骚扰,若按你所言建外围据点,土八路很可能直接将据点攻破,反而造成更大损失。”
“哪有那么容易?”西竹一反驳道,“若是外围据点遇袭,虎亭主据点可派大队去救援。”
“可你怎么确定敌人攻击规模?”
“就算规模不大,就能完全忽视吗?”
“先前那土八路一人便毁了一座炮楼!”
黑岛森田接连发问,继续道:“要是真按你这个计划行事,联队主力怕是连觉都别想睡,整日忙着救援了。”
西竹一哑口无言,苦恼地说:“那还有什么法子呢?”
黑岛森田目光闪烁,说道:“我说的是隐忍!”
西竹一追问:“要忍到治安肃正战开始吗?”
黑岛森田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