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沈月郡主又忽然道:“况且,你应当也不喜欢别人向你行太子妃的礼。”
笑容淡了一些。
却不是因为觉得沈月郡主无礼。
而是除了沈月郡主外,从未有人替他考虑过这一点。
沈月郡主堂而皇之地进来,也丝毫不在意晏青禾是不是欢迎他,又自来熟地问道:“你怎么不入宫?”
“身体不适。”
“哪里不适?”
沈月郡主上下打量了他许久,也看不出他哪里不舒服,便道:“你怕不是不想进宫被那些人用乱七八糟的眼神打量,才推说身体不适的吧?”
晏青禾笑了,“怕是郡主才如此忽悠皇上吧?”
不过,澹台冥的确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不愿让他入宫的。
身体不适,纯属意外。
但不是说谎。
沈月郡主冷哼道:“本郡主才不乐意进宫,同那些人虚与委蛇。”
又道:“看到他们就恶心!”
晏青禾:“……郡主慎言。”
“慎言什么?”
沈月郡主嚣张道:“本郡主今日就在这里这么说了,他们能奈我何!?”
又道:“本郡主可是郡主!本郡主的母亲是嫡长公主,父亲既是朝中大臣又是皇帝舅舅的结拜兄弟,他们敢参本郡主吗!?”
晏青禾看着沈月郡主,怔愣住了。
他似乎明白,澹台冥为什么总说他性子太弱了。
其实他也知道,澹台冥口中的“性子太弱”并非是真的在说他性子软弱,而是他没有身为丞相之子和太子妃的气势。
遇事虽能机智化解,却总是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身份压得很低很低。
伏低做小,苟且偷生……
这是他从前世便带来的,藏在骨血里的生存之道。
他改变不了。
却也很想改变。
沈月郡主的高傲和嚣张,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懦弱。
他这性子,在二十一世纪或许能寻到一条生存之道,可在这里……却未必。
沈月郡主见他不说话了,却只是盯着自己看,不悦道:“你看什么?”
晏青禾回过神来。
他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着,郡主这般厉害,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倒是让人唏嘘。”
沈月郡主噎了噎。
但奇怪的是,晏青禾都这般说话不留情了,她也没有生气,反而闷声道:“连皇帝都没法儿做主自己的婚事,更何况是本郡主的?”
她又道:“这世上,总有不能如意之事,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嫔妃,皇子公主……本郡主如今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唯独婚事,就连父亲和母亲都不能为本郡主做主。”
晏青禾见她这般模样,便知她今日来此不是闹事,也不好再说话刻薄。
但,他和沈月郡主实在无话可说。
便只好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