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冥便捏着他的脸,让他看向自己,问道:“在想什么?”
“……没。”
但把澹台冥的手拿下来后,晏青禾又忽然看着萧靖安和傅世明离开的方向,迟疑着问道:“五皇子身边的那个人,也要跟着我们回大周吗?”
澹台冥看着他,“那你希望他跟着,还是希望他不跟着?”
这话就问得意味深长了。
晏青禾也看向他,与他对视着,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问道:“殿下都知道了?”
澹台冥不答反问,“知道什么?”
“……”
这里毕竟是萧靖安的地盘,虽说院子里外都守着澹台冥自己的人,但也保不齐隔墙有耳。
他便拉着澹台冥的手回房了。
然后,把那玉牌主动上交。
既然澹台冥不问,那他便主动交代。
开头就是:“我错了。”
澹台冥挑眉,没想到晏青禾能做到这种程度。
而且这乖乖认错的模样,的确十分乖巧,惹人喜欢。
晏青禾又说道:“方才站在五皇子身边的那个人,叫傅世明,他是北越的一个将军,至于更多的……我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他在大周的地位,等同于顾将军。”
“我跟他……”晏青禾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应该怎么说才更合适。
“你跟他?”澹台冥却忽然逼近。
现在的情况和昨晚的情况相比,那是完全不同了,所以昨晚绞尽脑汁准备的台词,现在是一句都用不上。
澹台冥的忽然逼近,更是让晏青禾乱了分寸。
他赶忙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甚至发誓道:“殿下,我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救过他一命,然后我被北越的士兵俘虏了,恰好就是被送到他的军营去当奴隶,他见了我,感激我的救命之恩,也对我颇为照顾。”
而后越说越认真,“我当时为了活命,的确主动与他攀附,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绝对无僭越之举!”
澹台冥静静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后,他忽然轻声重复道:“无僭越之举”
晏青禾生怕他怀疑,赶忙解释道:“我真的和他什么都没有!”
可澹台冥看着他的眼神,更深,也更复杂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澹台冥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只要你和他走得近,孤就会怀疑你们有僭越之举?”
晏青禾愣住了。
澹台冥以为他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孤会怀疑你和一个男人,有僭越之举?”
晏青禾这回怔愣得更厉害了。
澹台冥深深地看着他,又说道:“若孤的太子妃是个女子,你觉得……若她三更半夜和另外一个女子见面,孤会怀疑她和那个女子有苟且之事吗?”
晏青禾没回答,却在心里有了答案。
……不会。
但正因为他自己都觉得不会,所以脸色才会越加惨白。
澹台冥手里还在把玩着傅世明送给他的那块玉牌,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那玉牌送还给晏青禾了。
他让晏青禾握紧那块玉牌,而后轻声道:“孤今日只送你一句话——当你认为别人看轻你自己的时候,你便成为了那个你认为被看轻的自己。”
“孤十二岁便被发配至边关,在那黄沙之地待了十三年,自孤出生以来,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边关之地度过,可孤却还能稳坐这太子的位置……晏青禾,你觉得孤凭的,是什么?”
晏青禾沉默着。
但他已经隐约明白了澹台冥的意思。
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见大才者愿鞠躬,见志气者能重用,见市井蝼蚁之人……便是身份卑贱,只要忠心者,便能宽仁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