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哧——呵哧——”
绝望的喘息声在满是血腥味的帐篷里回响着。
犹如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困兽。
晏青禾半跪在地上,他身上大红色的里衣也染上了不少鲜血,白嫩的脸颊点缀着数不清的血点,眼底是力竭后太过虚弱导致的空洞,发髻乱了,碎发被血液黏住粘在了脸上。
这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身体在颤抖,握紧着匕首的右手也全是黏糊的鲜血。
这让他险些握不住那把匕首。
帐篷的帘子被风吹开缝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像是魔鬼在撩开帘子偷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后,发出的嘲笑声。
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引起了外面巡逻士兵的注意,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愤怒、疑惑的叽喳吵闹声,有人从外面猛地掀开了帘子。
方才的打斗几乎耗尽了晏青禾的力气。
他的眼睛仍旧是空洞的,眼前的也是一片模糊。
额头的汗珠往下滑落滴入他的眼睛里,而就在那下意识的闭眼间,脖颈被套上了两指粗的麻绳,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被麻绳勒着脖子摔在了地上。
有人骂骂咧咧地踹着他,踢打着他,往他身上吐口水……
脖颈上的麻绳也被收紧,眼睛充血中把眼球显得更为凸出,窒息般的痛苦潮水般涌来,把青筋也逼了出来。
双手下意识想要扣住牢牢扣住脖颈的那根麻绳,耳边是像是无数只的蜜蜂在发出恶毒诅咒的嗡嗡声。
晏青禾张大着嘴巴,无声地痛苦嘶吼着,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布满血丝的眼球让他那张本还算是清秀的脸色显得格外狰狞,反胃的剧烈呕吐感也跟着一并涌来。
紧接着,便是拖拽的痛苦极刑。
地面是粗糙不经打磨的泥石地,细小尖锐的石子通过肉体与地面的摩擦,撕裂了单薄的里衣,嵌入皮肉里,拖拽出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血痕。
红色里衣被鲜血染成了更加鲜艳的颜色。
“杀了他!”
“这狗娘养的,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小瞧他了!”
“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他了!得好好折磨他一通才行!”
“把他吊起来,这军营多的是惩罚人的手段!”
“我呸!”有人狠狠吐了一口痰,“真他妈的想剁了他!”
也有人带着哭腔怒吼道:“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
“弄死他!把他的肉一片片切下来!”
“此事……”一道稍显温润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几分迟疑,“还是与殿下说一声,毕竟……他可是殿下的人。”
这声音一出来,周围那些带着各种愤怒、哭腔、痛苦或崩溃的声音便立马消失了。
“可……”许久后,又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殿下仍在休息。”
原先那道温润的声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那便待天亮了再说。”
“那他……”
“且先留在这里吧,关起来只怕死得更快。”
“若是没人动他,他也死了呢?”
温润的声音叹了一口气,“那便是天命了。”
晏青禾脖颈已经被勒出了一条发紫的痕迹,咽喉也因此受到了伤害,连咽口水都是痛的。
后背更是火辣辣不容忽视的痛意,细小的石子和沙子已经伴随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钻进他的皮肉里。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痛着,就是活着。
意识仍是混沌的,但他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骚臭的味道在身上逐渐蔓延开。
骚臭发黄的液体划过他的伤口,尖锐的痛意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孔,让他痛得连颤抖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