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妧悻悻的回了禅院,幸得住持也没找她麻烦,只是让她休息,似乎有些见怪不怪的,只有慧能暗戳戳的打听。
这种事谁也不愿意直说,江妧只说那人是自己小叔子,是看着自己受委屈了,丢了他家的脸面,才寻到这里。
因着事情的经过慧能也不大清楚,再加上年纪小,似懂非懂的,想问又被两人打岔去了。
日子过了两日,平静得不可思议,雪也化得差不多了,小香去悄悄打听了一番,还没使银子,那个夏太监才透露,裴慎那晚就进了宫,却一直被拒之门外,听说他在东华门跪了两日。
江妧怕极了,他怎么能这么疯,要是事情闹大了,那她该如何?
她一直想,想到夜深,外面又起了脚步声,她起身借着门缝瞧出去,见他如鬼魅般站在门口,风灯被吹得摇摇晃晃,他肩上湿漉漉的,这时才察觉下了细雨。
他想推门进来,江妧不让,死死的顶着门,一开口就带着哭腔,“我算是求你了,别在来找我了,你害得我还不够惨么?你还想怎么样?”
力道减了几分,他声音嘶哑得不行,“我口渴了,两日没喝水,你让我进去喝一盏茶。”
他知道江妧最是心软的,他也知道江妧在夏太监面前打听了他,夏太监也照他的吩咐说得极差惨,他什么都知道,可他现在只想见她。
里面还是不肯松手,本来这门也没多结实,更何况她力气又小,即便里面又有门闩,只是他若是真使了劲,只怕会伤了她。
“好不好?我只喝一盏茶,就走。”
她终是心软了,回身去倒茶水,犹豫着将门闩打开了,开了一丁点门缝,透过门缝里那点微弱的光,他看见她披散着长发,下巴尖尖,巴掌小脸苍白如纸。
江妧这时也看清了他,似乎是梳洗过了,青茬也没了,身上也干净了,依旧穿着一身青衫,落拓不羁得样子,只是眼尾猩红,灼灼的盯着她。
“你.......喝了就快走吧。”
落才落音,他闷哼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上,江妧吓了一跳,忙开门去扶他,跪了两日,如何能支撑到这里的。
“恂谨.......”
她勉力去搀扶,见他下颌隐隐鼓胀,似在咬着后槽牙隐忍,不由得心疼他,皇权底下,他们都不过是蝼蚁。
裴慎知道她最是心软,若是直愣愣的来将人带回去,只怕适得其反,只能搏她心疼,让她心疼了才万事皆有可能。
江妧忙喊小香帮忙,被他制止了,他可不想小香来打扰两人,小香拿着烛火出来又被他撵走了。
她只得将他搀扶坐在自己床上,卷了他的裤腿儿,一直到膝盖处,见膝盖被跪得油皮都快破了,整个膝盖都又红又肿又油亮亮,还带着淤青。
“幸好我什么药都带着,”一面说着,眼泪滴滴答答的滚了下来,坠在他的膝盖上,膝盖洇湿了一片。
裴慎见她真哭了,知道太过了,忙将她拉了起来,擦了泪,笑着哄她,“我没事的,别哭,这屋子冷得跟冰窖似的,听夫君的话,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擦着泪摇头,“我替贵妃娘娘祈福,不会走的。”
“做替身祈福不过几日的事,贵妃娘娘这几日身子也好了,说不定明日就来宣谕旨了,好妧儿,听夫君的话。”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指腹轻缓的揉着她的唇,手掌自她的手腕慢慢挪移上去,轻轻的揉着她的臂弯,她受不住他手指粗粝和掌心炙热的温度,心跳得快要从口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