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站着摇扇子的小丫鬟忙将扇子放下,低声道:“是小纯姐姐放了小丫鬟进来正房,说是来纳凉,被小香姐姐骂了,小香姐姐要做主将人撵出去,几人不服气,吵嚷起来了。”
也不怪小香要撵人,府里的人都是积年的老人,大多都是一家子在府里,有些时候胆子大到让人心惊,有些会偷偷拿了主子的东西藏,等你察觉不见了,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儿还不好大张旗鼓的查。
“你告诉小香,既然没规矩,就回了管事的媳妇,将人撵出去。”
她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没办法,若是一时宽容了,只怕生出许多事端来,倒不如杀鸡儆猴,一次性将这种因素消灭了。
她小时候就是因为怜悯不规矩的事,导致母亲房中的事层出不穷,让大伯娘揪着不放,能借机进出的人,自然也能借机做其他事,所以她们并不冤枉。
很快外头便安静下来了,小香笑盈盈的提着一个戗金漆食盒进来,将人都遣退出去,这才悄声道:“是冰酥酪,大房叫人送来的。”
江妧蹙眉,知道是谁送来的,二房还不至于缺这么些东西呢,他倒好巴巴的叫人送来,这不尴尬么?还是他暗示自己该将降火?
“搁在那里吧,我不想吃,你去给我端酸梅汤。”
自那日赌咒发誓后,小香便不敢乱说话,将戗金漆食盒摆在一旁,便退了出去,让人去端酸梅来,主仆二人吃了以后,她吩咐小香让霜降过来将食盒取回去。
小香去了不一会儿领着霜降回来,进门先给江妧纳福,见食盒似乎都未曾打开的样子,霜降暗地里叫了一声不好,只得硬着头皮带了回去。
临走之前,江妧笑着和她说:“二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二房还不至于落魄成这样。”
霜降讪讪的提着食盒,灰溜溜的回了囿园来,待她将食盒放在裴慎面前时,后者只是掀了掀眼皮,她自然不敢将江妧的话如实转告了,只说她才睡醒,不敢吃冰的,他闻言淡淡的唔了一声。
其实当那春、药拿回来,又让自己送东西过去时,她下意识的认为主子爷是要将药给江氏,可却出乎她的意料,并没有!
见裴慎提笔慢腾腾的落笔时,霜降便知可以一个时辰不必进来伺候了,只需让脚步轻盈的雨水往里头添茶便好。
她又厚着脸皮往芫华轩来,见小丫鬟们三三两两都闲着,悄悄问了小香在何处,立春刚好出来,见她鬼鬼祟祟的,笑了起来,在她脑门一戳,“你这副样子,是来寻谁的?你们囿园这么闲?”
“雨水伺候着,我出来溜达溜达,大奶奶正在晚膳呢?”
立春点头,“小香正伺候着呢。”说完撇了撇嘴,似乎对小香不大满意。
她略坐了一会儿,便见小丫鬟鱼贯而出,接着就是小香出来同丫鬟们说了几句话,淡淡的瞥了霜降一眼,又回身进去,江妧正汲水洗手,小香忙捧上帕子擦干,又在炕上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让人备水沐浴。
她从盥室中出来时,屋里已然没了人,叹了口气,今晚也好!就如此吧!
正想着,沉沉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她忙将腰间的系带系好,正抬头便见人从珠帘后头走了进来,狭长的丹凤眼抬起便看见她站在落地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