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此又能够看出,即使生活进行如何的压榨,真挚的感情是绝不会因此动摇的,两个灵魂恰到好处的互补后便是一个整体,风雨可以共担,困苦可以共渡,这是人类与这个宇宙的马类所共有的天赐情感,坚不可摧。
结合眼前的所见所闻,很容易推断出发生了什么:巴纳斯与他的妻子因为饥饿,伙同另三匹马——“半文钱”“铁匠”以及一匹名为“加勒斯”的家伙绑来了两匹正常居民,希望以此掠来一些钱财谋生。
我轻轻捅了下蒂娜,向门的方向点了点头:我想要尽快离开,从这整个事件中脱身出来,目睹一场“抢劫”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令马难受。
蒂娜低声说:
“再等等吧,我与他随便谈些什么才好抽身。”
不等她开口,又有一马快步走了进来。
来马红棕色体色,黄褐色鬃毛,棕色眼仁中此刻与那位“铁匠”相差无几:都好似要“冒出火来”;他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两条眉毛似要拧成一团,看来,他的心情并不舒畅。他的体型略壮于小苹花,但绝达不到我们这些“成年马”的个头,他应当就是巴纳斯提起的“加勒斯”。
加勒斯很瘦,但与瑞利不同的是,他给马一种“瘦小但强壮”的感觉;这两个词并不矛盾,人类世界也有许多这样的存在,有的人看上去瘦弱,但若是与他比一比力气、较一较劲,你会发现无论是掰手腕还是拔河,你都赢不了他,从外观上来看,这类人虽瘦,但所见体肤均为肌肉,瘦而不弱是给人留下的最终印象。我说加勒斯“瘦小”,是因为他又瘦又小,只不过“小”是我们这些“成年马”衬托出来的。除此之外,此刻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足以装下他的浅黄色袋子;袋子不轻,两边向下耷拉着,看上去加勒斯“陷”在袋子中一样。
所有马将目光转向了他,歹徒们目光均有喜色;巴纳斯首先开口:
“啊,加勒斯,你终于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当然,分赃之前要先进行“问候”,惹了跑腿马不高兴,下一次事情就难办了。
“是,的确是辛苦了,”加勒斯说,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幼驹独有的磁性,这种声音带来的是一种纯真的感觉,似乎这个声音无论说出什么恶语都只是孩童的玩笑而已,只是眼下,这声音中混进了一种不和谐的情绪:愤怒,“不仅仅辛苦,我还觉得心疼,心疼昨天我吃下的白面包补充上的体力!为了那种白得像肥皂水洗过一样的面包,我冒着很大风险从一位穿着时髦的小姐那里‘摸’来几枚银币。可现在,我的体力耗在了这里,但得到的结果却让我觉得我被耍了!”
“半文钱”听罢这话,迅速抬起头,眼神中除了惊讶,还多了几分恐惧,这种“恐惧”又是另一种感觉:小偷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保险箱,里面却空空如也,他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半文钱”此刻所感觉的正是这种滋味。
不过,他的目光落在加勒斯背上满装的黄麻袋后,这种感觉便削弱不少,他问加勒斯:
“东西这不是带回来了么,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东西的确是带回来了,可是完全不对,”加勒斯将黄麻袋狠狠地摔在地上,“你蹄上不正拿着那张‘清单’吗?过来跟我对一对吧,如果我的记忆不错,我向你也会气歪了鼻子。”
一边说着,他一边解开了麻袋口的粗绳,左蹄伸入袋中,准备着将其中的物品拿出。
“半文钱”站起身,走到了加勒斯身旁。
“你说吧。”加勒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