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样评价自己的父亲,我没有急于作出回应,斯慕的情况较一般马来说十分特殊,不知详情前,任何评论都是“胡言”。
“银甲为了当好这个‘君主’做了充足的准备,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相关历史文献的阅读...”
“等等,”我打断了他,“历史文献?难道黒晶王还在宫中特地设立了史官?”
“怎么可能,”斯慕回答,“名曰‘历史文献’,实则是他自己撰写的经过粉饰的伪史,里面尽是他自己每日巡逻、工作的描写,丝毫不提子民的情况。”
“这样的文献,看也无妨,没什么影响。”
“对其它马来说,这文献的确无关生活,但,对一些‘特例’来说,里面的内容直关生死,”斯慕的表情沉了下去,“银甲在文献中看到了两个被黒晶王大肆赞赏的群体:奥拓托尔团队,以及更姓为‘慕’的家族;银甲显然误解了这两个群体,他以为他们是黒晶王的同翼,是他自己帝国中不忠于他的势力,当尽早除之。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斯慕透过磨损的玻璃望着窗外,“我的父亲可以说是‘自投罗网’,他和他的妻子当场便被卫兵擒获,送往牢狱,”斯慕忽然看向了我,“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定罪。”我不语,他正逐步摧毁着银甲在我心中的形象,我虽清楚他的意图却无法反驳,因为他的“武器”是事实。
“那一年,我才刚刚学会走路,父母将我留在家中,才使我躲过一劫;‘黑晶’的一员在皇宫士兵到达前将我带走,他助我度过了第二劫。‘黑晶’里一匹名为‘瑞利’的马将我抚养成年,我也在同他的奔波中学会了底层马的生存技能,偷、抢、骗、杀...我可以说是‘无所不能’,亦可称为‘无恶不作’,总之,我做了这些,便成为一匹罪恶的马,不做这些,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最终选择了罪恶的活着。”我别有用意地说。
“罪恶的活着?也许是这样吧,可是,社会将一匹无辜的马逼到了绝境,他还希望这马如何高尚呢?”斯慕微笑着说,“而且,我的生活方式真的是‘罪恶’的吗?这个词在不同马心中的定义是不同的,底层马自有‘底层’的定义。”
“不管如何定义,伤害无辜的马总是一种‘罪恶’。”我尝试反驳他。
“那么,银甲就是罪恶的,”斯慕毫不犹豫,且毫不客气地回击,“我的父亲和母亲同样是无辜的马,可银甲依然毫不留情地除掉了他们,这与我的行事有何区别?”
“你是因为不幸。”
“那遇到我便是别马的不幸。”
我终归无言,终究还是无法回避‘银甲鲁莽杀马行为是错误的’这一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