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景德四年(1007)的时候,全国人口已经增长到了四千六百多万,比赵光义执政时期多了百分之五十多,税收也大幅增加到了六千多万贯钱。
在军事方面,赵恒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走出来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加强国防的路子。
早在宋太祖赵匡胤执政时期,宋朝就废掉了原先能够自我滋养出强兵的制度土壤,但赵匡胤还是保留下了一支威武能战之师——禁军,而他本人也是懂得如何练兵强军的,知道怎么样维持住、并不断加强这样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到了赵光义这,他不仅彻底败光了这支强大军队的家底,也没能建立起能替代的新部队。
留给赵恒的军队是个十足的烂摊子,不仅战斗力弱,而且军心涣散,士卒毫无战斗热情。而此时北部强敌环伺,如何快速提升国防力是一件火烧眉毛的急事。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恢复汉唐时期武将自治、放任坐大的军制,但前朝军阀割据混战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赵恒首先就排除掉了这种方法。
那能不能学习赵匡胤,建立起一支皇帝直控的强大中央禁军呢?赵恒在这方面尽过了最大的努力,他多次举办演武大会,精选出一批武艺精良的将士予以嘉奖;多次组织军事演习,希望以接近实战的训练方式锤炼士兵意志。他还多次深入军队基层,多方听取士兵们的建议。
最后他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一支军队的养成不是一蹴而就的,这需要大量经验丰富老兵的传帮带,需要功勋卓着的武将们的威压和管束,也需要皇帝本人有对军队从上到下的深度掌控力,而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禁军老兵都在多次对辽作战中战死了,老一批的将领如潘美、王全斌等都病逝了。
最关键的是赵恒自己也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不懂军事,自己从未有过军队的工作经历,也更谈不上什么对军队深度的掌控。
所以最后他开辟了一条前所未有的加强国防之路——把经济力量、技术力量转化为防御力量。
由于宋朝失去了幽云十六州的天险,强大凶悍的辽国骑兵就能够直接穿过辽阔平坦的华北平原,一路冲击宋朝腹地。没了天险怎么办?赵恒大胆自信的开创性决定,我们人造天险。
第一个人造天险是构建“塘泊”防御带。
在宋朝的东北边境上,太行山阻挡了太平洋吹来的暖湿气流,带来丰沛的降水,形成了海河、拒马河、滹沱河、漳河、沁河、丹河等一系列河流,以及衡水湖、白洋淀等多个湖泊,这些河流、湖泊共同构成了不连续的带状分布,从雄州向东,一直蔓延到沿海洼地。
而依此建造防御带的战略构想,在宋太宗赵光义时期就有人提出并开始了试点,赵恒经过对这些试点的观察,并多次派人对当地地形进行实测,然后决定:全面挖掘人工运河,连通河北北路境内的大量河流与湖泊,全面构筑一体化的“塘泊”防御带。
这个规模宏大的防御工程物力、人力花费巨大,最终历时多年,一条自“边吴淀至泥沽海口,绵亘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舟行,浅不可徒涉”的塘泊防线建造完成。
在塘泊建设完成之后,静戎军的王能等地方官尝试引塘泊水开凿方田种植水稻,取得良好成效。赵恒考察后大为认可,命士兵、百姓进行大面积的屯种,这绵延千里的稻田泥泞不堪,骑兵进去以后行军极为困难。方田制的实施一举两得,既防御了敌骑,又保证了宋朝自己的军粮供给,很快就受到了当地军民的积极响应。
第二道人工防线是打造“榆塞”人工防御林。为完善北部防线的纵深化防御,赵恒颁布了一整套在宋辽边境种植密林的政策,他命令河北各州县在山丘上、城边、水道沿线,甚至是农田里,大面积种植榆树、柳树等密植树种。同时鼓励民众自发培育树林,规定按成活数量多少减免农户税赋。
这两道的人工天险的全面落成,让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布满了水泽和丛林,辽国的骑兵也就再不能毫无阻隔地顺利直插中原。
与此同时,赵恒利用汉族地区的技术优势,成批化打造各类军械,包括重步兵用的重装盔甲,对阵用的装甲推车、拒马,各类盾牌,各类武器等等。这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军械是弩,宋朝的制弩技术是遥遥领先于同时期其他国家的,宋军配备的有跳镫弩、木弩的这样的单人弩,还有需要十几人绞动、可以实现远距离攻击的床子弩。
一个弓箭手的培养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而一个弩手的培养只需要几个月,且射击距离和射击精度都实现了大大提升。“以步制骑,强弩劲射”,这种身靠坚城实现覆盖式射击的御敌战法,后来成为了宋朝御敌的重要作战方式。
赵恒一系列精准修补国家的政策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家综合实力不断提升,群众生活日益富足。一时间,百姓奔走相告“我们所渴求的明君圣主来了”。
赵恒一上台就给全国人民亮了一个完美的相,展示了仁者之君的豪迈气度,彰显了大国盛世气象,整个国家的万象更新让所有人眼前为之一亮,这让赵光义时期朝廷丢掉的民心又逐渐归拢到了一起。
赵恒使用的第一个年号是“咸平”,由此宋史上着名的“咸平盛世”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