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瓷片在《十二策》上划出条银河般的白痕,官家起身时,玄色袍角扫落案头镇纸:\"即日起,设三司如苏监正所请!\"
楚昭辅的算珠突然从指缝漏光,在满地茶水里漂成诡异的卦象。
我弯腰拾起块碎瓷,锋利边缘映出卢多逊惨白的脸。
太史局方向突然传来纸张燃烧的焦味——有人正在焚毁那些质疑《九星书》的笔记。
官家踱到我身边,陨铁玉扣不知何时已别在我蹀躞带上,冰凉的触感透过官袍传来:\"苏兄...\"这声几乎耳语的称呼,让范质手中的《贞观政要》啪地合上了。
当赵匡胤抽剑划破自己的龙袍下摆时,满朝朱紫同时倒吸冷气——玄色衣料裂开的声响,像极了陈桥兵变那夜撕裂黄旗的声音。
\"即日成立寒潮应对小组。\"老赵说出这几个字时差点卡顿住,还瞪了我一眼,应该是责怪我昨晚为什么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官家剑尖点过在场每个人的官靴,\"朕任组长,苏监正为副。\"
剑锋突然转向我,冰凉的金属贴上脖颈时,我袖中手机震动起来,锁屏显示的寒潮倒计时与殿外呼啸的北风形成诡异共振。
楚昭辅的算盘珠子突然迸溅四散,这个管了二十年国库的老狐狸,此刻正盯着我腰间新挂的三司铜印——技术局印钮是未完工的铁炉,矿物司印钮雕着炭山纹,市易司印钮则刻着斗斛。
三枚铜印在蹀躞带上碰撞的声响,让卢多逊手中的《盐铁论》又翻过一页。
东西都准备的这么齐全了,殿上众人总算明白了过来。
\"每司需三名副手。\"我故意提高声调,看着范质身后的年轻录事官们眼睛发亮。
这些六品小官平日连紫宸殿的门槛都摸不到,此刻却因我这句话攥紧了手中毛笔。
太史局方向传来纸张撕裂声——王处讷正在撕毁他门生们的调职申请。
官家突然将半块虎符拍在案上:\"禁军随你调遣。\"鎏金符节陷入奏章纸页的刹那,我手机锁屏突然变成绿色——气象云图显示寒潮前锋已抵黄河。
范质猛地抓住我流血的手腕:\"苏明哲,你要把大宋变成匠作坊吗?\"他枯瘦的手指正好按在我昨夜画的流程图中央。
\"诸司人员名单在此。\"我抖开染血的绢帛,九个名字墨迹未干。
工部屯田司的赵侍郎突然踉跄出列——他名字旁赫然画着个铁砧标记。当这位管农具的官员看见\"技术局副使\"五个字时,官靴踩碎了地砖缝里刚凝结的冰碴。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三百厢军已在宣德门外列队,他们肩上扛的不是刀枪,而是我从军器监调来的铁锤与风箱。
为首的都头举起冻得发紫的手,向我展示掌心里刚烙好的\"炭\"字火印——这是矿物司采掘队的标记。
\"午时三刻前到岗!\"官家的吼声震落梁上积灰。范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咳出的血沫子在《十二策》上溅出个惊叹号的形状。
我弯腰拾起他掉落的象牙笏板,在背面用炭笔写下今日最后一道命令:熔毁朱雀门前四尊铜像,改铸为民用暖炉。
当第一队工匠扛着铁砧冲进将作院时,我的手机在袖中发出完成任务的震动。
锁屏上跳出新消息:量子通信密钥已生成。抬头正看见官家对我眨眼——这位开国皇帝把玩着半块虎符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我们在滁州分食胡饼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