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机贴近青铜镜,电量支撑的偏振光扫描穿透铜锈,\"镜面镀银的配方,与这些狼首盾的焊料成分相同。\"
地宫深处突然传来瓦当坠地声。
三个时辰前,太庙西侧宫墙的阴影里,曹彬按着剑柄的手背暴起青筋。戍卫换岗的铜钲声刚响过三息,飞檐上的嘲风脊兽突然落下一串露珠
——这不该是五更天该有的水汽。他仰头望着月光在琉璃瓦上蜿蜒的痕迹,发现第三重檐角的铁马正以反常的节奏摇晃,像是被蛛丝缠住的夏蝉。
\"东南角。\"曹彬用剑穗在地上画出三个卦象,身后两名亲兵立即猫腰钻进槐树林。
树影间飘落的槐花突然在半空凝滞,仿佛撞上了看不见的丝网。当第七片花瓣被无形之力切成两半时,曹彬的剑鞘已击碎东侧石灯笼的琉璃罩。
火星迸溅的刹那,三尺高的黑影从灯座底部窜出。那侏儒裹着件反穿的羊皮袄,浑身缠满泛着青光的蚕丝,在月光下像只畸形的茧。
他怀中抱着的龙纹玉琮与地面摩擦发出蜂鸣,惊醒了太庙檐角栖息的夜枭。
\"留住那玉器!\"曹彬暴喝时,侏儒正用缠满丝线的手指扯断颈间挂坠。坠子裂开的瞬间,二十余枚骨钉裹着腥风射向追兵。
亲兵挥刀格挡时才发现,那些骨钉尾端都连着近乎透明的丝线,在空中织成致命的罗网。
曹彬的剑尖挑起石灯笼残片,青砖碎片撞断三根丝线的瞬间,侏儒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玉琮顶端的蟠龙纹应声裂开,涌出的黑血在地面画出契丹狼图腾。亲兵们的靴底被腐蚀出白烟,追捕的脚步不由一滞。
\"往生丝?\"曹彬冷笑,扯下禁军绶带缠住手掌。这种用枉死者筋脉炮制的西域邪物,三年前他们攻破后蜀皇宫时曾缴获过三匣。
他剑锋贴着宫墙青砖划出火星,引燃绶带上的桐油,火焰顺着丝线网络瞬间烧成火龙。
侏儒尖叫着滚向排水暗渠,缠身的丝线在火中绷断,露出后颈未愈合的刺青伤口——那是徐熙画押的墨迹混着靛蓝染料。
就在他即将钻入渠口的刹那,曹彬的剑鞘精准击中玉琮底部的螭吻纹。
青铜机关弹开的脆响里,十二枚金箔生辰牌天女散花般炸开,其中一枚正卡在铁栅栏间隙。
\"还想逃?\"曹彬的靴底碾住那片刻着\"赵玄朗\"的金箔,这是官家当年流浪时的化名。
侏儒突然反手掏出把骨笛吹响,玉琮渗出的黑血竟凝成三只渡鸦扑向追兵眼睛。
亲兵挥刀斩落毒鸦时,曹彬已解下腰间蹀躞带。镶着磁石的带扣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吸附住玉琮内部的青铜构件。
侏儒被拽得踉跄后退,缠满丝线的左腿绊在石阶苔藓上。他怀中的玉琮脱手飞出,在月光下划出抛物线,被曹彬用剑鞘接住时仍在渗出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