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突然尖叫一声,活见鬼似的指着龟甲:\"那裂纹...那裂纹是官家的笔迹!\"满朝文武呼啦啦全跪下了,赵匡胤的黄袍让穿堂风掀得呼啦作响。
我定睛细看才发现,醋渍顺着针脚洇开的纹路,还真有几分柴荣批奏折时的连笔架势。
楚昭辅这憨货突然从武将堆里探出头:\"臣请传观祥瑞!\"他嘴上喊着吉祥话,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麻饼。
我眼睁睁看着那饼渣子随着他作揖的动作簌簌落地,活像给这场闹剧撒的纸钱。赵匡胤瞪过去的眼刀能杀人,偏这老饕浑然不觉,竟还偷偷舔了舔指头上的芝麻。
范质突然老泪纵横,冲着龟甲哐哐磕头:\"先帝显灵!老臣...老臣遵旨!\"他脑门上的朱砂印混着灰土,活像开了个胭脂铺。
王溥趁机拽过拟诏的绢帛,笔走龙蛇写下\"应天顺时\"四个大字,墨点子甩了楚昭辅一脸——这位殿前都虞候正偷摸着往嘴里塞第二块饼。
\"且慢!\"符太后突然把周恭帝塞给乳母,拎着裙摆噔噔噔冲下丹墀。她凤冠上的东珠串子甩出个圆弧,差点抽中赵普的招风耳:\"这龟甲给本宫细瞧!\"
我后背唰地冒出冷汗,这丫头打小跟着柴荣鉴玩古董,保不齐真能看出破绽。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碎屏上的柴荣像素脸突然做起口型——这见鬼的智能识别居然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我猛地将龟甲举过头顶:\"太后请看午时三刻的日晕!\"满朝文武齐刷刷仰头,但见云层间真有个七彩光晕——那是我昨夜让石守信在角楼挂的冰透镜起效了。
符太后的护甲尖刚触到龟甲边缘,日晕突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我趁机用袖口抹掉醋渍,指腹蹭过的地方立刻显出道新裂纹。等众人视力恢复时,\"甲辰兴\"已经变成了\"承周德\"。
赵匡胤突然振袖高呼:\"陛下践祚,当承周德而开太平!\"这嗓子吼得,崇元殿的承尘都在打颤。
石守信的亲兵恰到好处地撞开殿门,甲胄铿锵声混着\"万岁\"的呼喊,活似排山倒海的浪头。我瞅见赵大帅偷偷揉了揉喉咙——昨夜让他含了三天胖大海,这钱没白花。
范质颤巍巍捧起诏书,印绶上的玉蝉缺了条腿——那是显德四年柴荣怒摔奏折时磕坏的。老宰相的泪珠子砸在绢帛上,晕开了\"应天\"的\"天\"字。王溥已经摸出相印往朱砂泥上按,手法娴熟得像在烙炊饼。
这场景荒诞得让我想起开封夜市的手抓饼摊子,只不过如今烙的是大宋的江山社稷。
符太后的护甲尖在龟甲上敲出串脆响,活像在给这场闹剧打拍子。我袖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得发烫,碎屏上柴荣的指纹水印正从\"荣\"字裂成两半——得,这祖宗连死后都要演一出分家产的戏码。
\"太后明鉴,这'承周德'三字,可是照着世宗皇帝批阅《平边策》的笔锋所刻。\"我故意把龟甲转了个面,阳光透过醋渍裂纹,在符太后脸上映出个歪扭的\"周\"字。
她怀里的小皇帝突然伸手去抓光斑,龙纹袖口扫过龟甲,蹭掉块我连夜糊的鱼胶。
赵匡胤突然单膝点地,黄袍裂口处露出半截明黄裤衩——这颜色还是我建议染坊特制的,说是能镇住前朝龙气。
他双手捧起玉玺缺角,声如洪钟:\"臣愿立誓,柴氏子孙永享丹书铁券!\"话音未落,殿外突然炸响个二踢脚,惊得乳母失手把周恭帝的虎头帽甩进了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