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眼乜斜着扯过黄袍抹刀,金线在刀刃刮出刺耳鸣响,\"这料子擦刀倒是顺溜!\"
地窖外传来三更梆子,更夫沙哑的调子混着汴河桨声飘进来。我掀开酒缸暗格,活字印刷的\"杯酒释兵权\"草案正泡在陈酿里,松烟墨在酒中洇出团团乌云。赵普的水晶眼镜蒙上雾气:\"这字块用了防潮的......\"
\"防个鸟潮!\"赵匡胤的佩刀劈开酒缸,磁石吞口吸起几枚活字。他踩着满地狼藉狂舞,活字在酒泊中拼出\"甲子\"二字,恰与黄袍暗纹里的\"检\"字首尾相接。
酒窖忽地灌进穿堂风,梁上火腿\"啪嗒\"坠地,油渍在草案上晕出个模糊的\"陈\"字。
我追着他冲上虹桥时,怀中手机滑落青石路面。石化的屏幕裂成两半,裂纹中的酒樽竟与桥下倒影严丝合缝。
赵匡胤的黄袍在河风里猎猎作响,倒影里翻飞的袍角搅碎满河星月,仿佛十年后的马蹄正踏破这虚幻的倒影。
五更梆响时,我在酒窖角落发现蜡封的密信。火折子舔上信角的刹那,王朴特有的靛蓝墨迹蛇般游出:\"九星归位日,杯酒释兵时。\"
石化手机最后的闪光掠过信纸,五十六道裂纹在晨光中泛起血丝般的红——恰是显德年间被更动的历史节点数。
赵匡胤拎着沾满胭脂的黄袍回来时,朝霞正染红地窖气窗。他将袍子甩上酒桶,霉斑与裂纹重叠成陈桥驿的轮廓。\"
这破布当擦刀布倒衬手!\"他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龙纹,未察觉袖口金线已勾住磁石吞口。我望着他铠甲上凝结的夜露,突然想起十年前的洛水初见——那日他救我上岸时,护心镜也泛着这般朦胧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