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夺过半焦的图纸细看——烧穿的孔洞连成的轮廓,正是白天契丹骑兵的布阵图。
手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洞外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赵匡胤的刀锋贴着我的耳廓飞过,钉死只探头探脑的雪狐,血珠溅在图纸上,恰好填补了等高线的断裂处。
\"好畜牲!\"赵匡胤拎起狐狸尾巴,\"这毛皮够补老子战袍的破洞了。\"
我盯着血渍浸染的等高线,突然抓起炭笔连点:\"将军请看,契丹人布防都在山阴缓坡,必是取水方便......\"
五更天摸回测绘谷,残火未熄的焦土上满是马蹄印。我蹲在测绘旗残骸旁,发现半截未燃尽的旗杆刻着汉文数字。
\"直娘贼!\"赵匡胤踹飞焦木,\"北汉那帮龟孙子给契丹人当向导!\"
返程途中遇暴雪,我们挤在岩缝里啃冰碴子干粮。赵匡胤忽然掏出发黑的炭笔,在我中衣上画起鬼脸:\"反正图纸烧了,老子给你绘个驱邪符!\"
他画到第三笔时,我怀中的手机突然震动——电量奇迹般回涨到14%,碎屏裂纹拼出个模糊的\"陈\"字。
七日后回到汴京,柴荣抚着残缺的等高线图沉吟:\"苏卿这火烧连营,倒比曹孟德还多烧出三成军机。\"
赵匡胤趁机抖开雪狐皮:\"陛下,臣还赚了件坎肩!\"满朝哄笑中,我瞥见王朴余党袖口的炭灰——那色泽分明是幽州特有的赤铁矿粉。
是夜在司天监补绘地图,手机电量又跌回12%。碎屏上的契丹文字扭成蝌蚪状,却在某个瞬间拼出\"滹沱河\"三字。
我掀开《水经注》对照,发现契丹人标注的浅滩位置,竟与北汉运粮船吃水线吻合。
窗外更鼓响过三声,赵匡胤翻墙扔进包炙鹿肉:\"趁热吃!老子刚从北汉细作灶台顺的!\"
油纸包展开的刹那,鹿油在等高线图上洇出新的河道。我忽然明白,白日的山火、夜里的鹿肉,还有手机屏上跳动的契丹文,都在冥冥中补全了那张烧毁的地形图。
就像十年后的陈桥驿,此刻的星火已在风雪中悄然埋下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