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荣国府的三公子！\"

\"荣国府的公子，该在暖阁里读书，倒在林子里耍刀弄棒？\"柳湘莲剑眉一挑，鱼肠剑在贾环面前划出半道银弧，\"要么喊人来认，要么我送你去见府里的主子——你选哪个？\"

贾环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往林外跑。

柳湘莲刚要追，忽听东边灌木丛里传来异响。

他旋身挥剑，正挑飞一支淬毒的短箭，箭镞擦着贾悦耳畔钉进松树，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小心！\"柳湘莲反手将贾悦和尤二姐推到树后，这才看清从三面林子里又钻出七八个蒙面人，每人腰间都别着带鞘的柳叶刀，脚步齐整，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家奴。

\"柳公子...\"贾悦攥紧帕子，后颈沁出冷汗。

这些人比之前的混混狠戾得多，为首的左腕系着红绳——她前日在贾蓉的马前卒身上见过同样的标记。

柳湘莲将剑一横，挡在两人身前：\"五姑娘，带着尤二奶奶往南走，那边有个山洞能藏人。\"他扫了眼越来越近的蒙面人，\"我拖延片刻，沈公子该快到了。\"

贾悦心下一惊——沈墨去的是北边找书，若这些人是贾蓉安排的，只怕...她不敢细想，拉着尤二姐往南跑，却被树根绊了个踉跄。

尤二姐扶住她，声音带着哭腔：\"五妹妹，我...我跑不动了。\"

\"别怕。\"贾悦抹了把脸上的汗，扯下头上的珍珠簪子塞给尤二姐，\"若走散了，拿这个去寻赖大家的，就说我让你找周瑞家的。\"她回头望去，柳湘莲的剑影在暮色里翻飞，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左肩已渗出血来。

\"五妹妹！\"尤二姐突然拽她的袖子，\"那边！\"

贾悦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林子里影影绰绰有个人影——青衫玉冠，正是沈墨！

他手里握着从书斋顺来的镇纸铜兽，发冠歪斜，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沈郎！\"贾悦喊了一声，却见沈墨身后又冒出两个蒙面人，举着木棍扑过来。

她心尖一颤，正要冲过去，却被一道力道扯住后领——为首的蒙面人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铁钳似的手扣住她的肩膀。

\"放开她！\"沈墨怒吼着扑过来，铜兽砸在蒙面人背上，却只让对方晃了晃。

贾悦趁机咬他手腕，蒙面人吃痛松手，她拉着沈墨往柳湘莲的方向跑，却被另一人伸腿绊倒。

松针扎进掌心的疼意传来，贾悦抬头，正撞进贾蓉阴鸷的眼睛里。

他倚在树边，手里转着半块扇骨——正是她昨日丢的那把湘妃竹扇，\"五妹妹这出戏，比我编排的还精彩。\"他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这林子的夜，才刚开始呢。\"

沈墨将贾悦护在身后，攥紧铜兽的手青筋暴起。

柳湘莲抹了把脸上的血，剑穗上的红珊瑚被染成了暗紫。

尤二姐缩在树后，攥着珍珠簪子的手直发抖。

暮色彻底沉下来时，林子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贾悦望着四周逐渐围拢的黑影，心跳如擂鼓，却慢慢挺直了脊背——她穿书而来，从怡红院的茶盏到梨香院的棋局，哪一步不是在泥里爬出来的？

今日就算这林子是龙潭虎穴，她贾悦，也定要撕出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