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府的人怎会掺和贾家的诗会?
她正想着,耳后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五......五妹妹。\"贾迎春缩在假山后,月白衫子蹭了青苔,手里攥着团皱巴巴的帕子,\"我......我有话跟你说。\"
贾悦示意沈墨先退,自己走到迎春跟前。
这二姐姐向来连头油都要被丫鬟克扣,此刻眼眶通红,像被雨淋过的海棠:\"昨日我在大老爷书房外......听见张幕僚跟人说话。\"她喉结动了动,\"他说'那小蹄子若是识趣,便把诗稿送过去,省得忠顺王府的人亲自来寻'......\"
\"张幕僚?\"贾悦皱眉。
贾赦身边的清客幕僚她见过几个,张师爷总捧着个紫砂壶,说话带点山东口音。
\"我......我不该帮着她们搜你屋子的。\"迎春突然哭出声,帕子浸了水似的,\"她们说你抢了我的风头,可我......我就是个没用的。\"她猛地把帕子塞给贾悦,转身就跑,裙角扫落了一丛凤仙花。
贾悦展开帕子,里面裹着半枚青玉扳指,刻着\"忠顺\"二字——和昨日忠顺王府车驾上那只手的扳指纹路一模一样。
她望着迎春跑远的方向,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绣着并蒂莲的鞋尖——那是昨日王佩兰送她的新鞋。
日头爬到正空,廊下的鹦鹉忽然开了腔:\"小心火烛——小心火烛——\"贾悦望着帕子里的扳指,只觉袖中那罐药愈发滚烫。
忠顺王府、张幕僚、王佩兰......这张网到底是谁织的?
她摸了摸鬓边的桃花簪,那是沈墨去年上元送的,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五姑娘,老祖宗叫您去用午膳呢。\"小丫鬟的声音从游廊传来。
贾悦将帕子收进袖中,对着镜中理了理鬓发。
镜里的人眼尾微挑,哪还有半分柔弱模样?
她拎起裙角往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这局棋,该她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