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春雨混着鱼腥气砸在斗笠上,河北路提刑官带人封锁淤田水门,却见我抖开浸透柿漆的油布:\"下官备了岭南槟榔蓑。\"
雨帘中手机壳突然产生静电吸附,透视层里柏木桩夹层的朱批突然扭曲成蜈蚣状——走势与十日前查获的澶州虚报河工名册分毫不差。
\"监正仔细淋了转运司的税簿!\"发运司判官的嗓门混着浪涛声劈过来。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机壳温度堪比炼丹炉,《舆地广记》里的漕渠数据正在浑天仪上跳胡腾舞。
突然有人扯我蹀躞带,转头看见沈义伦举着块生绿锈的铜牌:\"苏大人!这玩意在河神庙供桌下埋了月余,跟您上旬说的虚报木龙工料...\"
话没说完手机壳突然磁化,裂纹里的河图洛书倒影拼出\"减水闸\"三字。我拔腿就往决口处跑,幞头被缆绳勾住差点摔个鲤鱼打挺。
林特的象牙笏比我还快,\"当\"地撬开新砌的滚水坝暗格,滚出来的工料单骑缝印上,云雷纹与星图上的荧惑轨迹活脱脱叔侄斗茶。
巳时的日头晒得糯米灰浆愈发呛鼻,我趴在减水闸梁架上啃完半块盐渍杏干。手机壳残片突然震颤着弹出星历界面——五月初三的小满预警标紫加粗,而《乾元历》里的行星轨迹集体转向,天船三星直指河心那艘新漆的\"镇涛船\"。
午时的炊烟混着艾草味飘过堤岸,四千河工开始抢筑第十五处木龙。我摸着滚烫的手机壳躲到船篷下,裂纹突然映出《东京梦华录》缺失的决口图
——标注日期栏赫然盖着景德四年的工部印,可这时候朝廷刚颁布新修《河防通议》!
未时的蛙鸣震得人牙根发酸,刑部提点官抱着樟木匣冲过来:\"监正!澶州判官揣着假河防批文往荆隆口跑...\"
我瞅着仅剩半截的塑料壳,咬牙启动最后一次磁场感应。裂纹里的槟榔蓑突然化作铜钱网,把逃窜的河泊所吏困成青团馅。
林特的象牙笏劈开最后一船\"加固木桩\",缆绳混着白鹭振翅声在堤岸炸开:\"好个治水如烹小鲜的庖厨!\"
申时的雷暴劈开河心铁牛犄角时,我缩在减水闸看手机壳完成最后的使命。
塑料残片把《元丰九域志》缺失的决口暗渠投影在闸门上,沈义伦突然拎着渗水的密匣冲进来:\"监正!澶州的虚报河工账在镇涛船底舱现形了...\"
话音未落,闪电劈中闸门铁环,手机壳炸出最后的蓝光——穿越带来的河防图在电光中化作青烟,铜牌在雨帘间凝成\"咸平五年四月廿八\"的字样。
酉时的晚霞染红新铸的\"金堤永固\"铁犀,我蹲在转运司房梁嚼着林特递来的蜜渍金橘。
百里隐患堤岸正在重筑,裂纹里的《禹贡山川图》恢复如常,星轨齐刷刷对着澶州淤田方向。
林特的金丝履又踢过来:\"苏兄这司天监当得,比张君房修玉清昭应宫还费象牙笏。\"
戌时的星光照亮新绘的决口暗渠全图,沈义伦举着河防筒凑近:\"监正这宝贝浑仪,莫不是沈括梦溪笔谈里的窥天镜?\"
我摸着彻底碳化的手机壳苦笑,忽然听见闸门传来\"滋滋\"声——半截焦黑的SIm卡槽卡在镇涛船锚链上,在月光下扭成汴河漕运图状。
亥时的月光漂白堤岸芦花,伪造的河防批文正在灶膛里卷边。发运司孔目官用铁算盘敲着新制的《河渠考》,老闸工突然眯眼笑道:\"昨日河心铁牛无故生绿锈,倒让老汉想起监正常对着圭表舔冰碗...\"
话音未落,减水闸顶端坠下半截焦黑的手机贴膜,在\"金堤永固\"铁犀背上烫出个三垣二十八宿似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