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屈膝蹲在虹桥酒肆的地窖石阶上,后腰抵着潮湿的砖墙。霉味裹挟着三十年陈酿的醇香在鼻腔里打架,角落蛛网挂着半片风干的火腿,油星子正巧滴在石化手机的裂纹间。
赵匡胤撞开榆木门的瞬间,屋顶震落的细尘在斜射的日光里狂舞,将他魁梧的身形裁成一道晃动的剪影。
\"苏监正躲这儿偷喝独酒呢?\"他靴底碾过满地空坛,陶片碎裂声惊起梁上老鼠。
两坛\"透瓶香\"重重砸在橡木酒桶上,泥封裂开的刹那,琥珀色酒液顺着坛身蜿蜒而下,在青砖缝里汇成一条金色小溪。我怀中石化的手机突然发烫,裂纹里渗出的青铜光泽与酒液相映,竟似活过来般流动。
赵匡胤的佩刀\"当啷\"劈在酒桶边缘,刀刃挑飞半片木茬:\"直娘贼!这劳什子比契丹城墙还硬!\"磁石吞口忽地吸住地窖铁门,铰链尖啸着扯开一道缝。
二十年前埋在此处的柏木箱露出猩红一角——当年裹着密信的蜀锦爬满墨绿霉斑,像条蜕皮的蟒蛇。
\"将军可知这箱——\"我话音未落,他抬脚踹开箱盖。霉变的黄袍腾起一团灰雾,袖口金线绣着的\"检\"字在尘埃中若隐若现。
赵匡胤拎着袍角在鼻前猛嗅:\"嗬!这裹尸布还带着脂粉味!\"酒气随着狂笑喷在我脸上,\"莫不是苏监正给相好备的嫁衣?\"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最后的电量在《清明上河图》的虹桥位置炸出三簇蓝光。我抓过烧火棍在地面勾画,炭迹与裂纹中的酒樽纹路严丝合缝。
酒液漫过靴底,霉变的龙纹在涟漪中扭曲,仿佛黄袍下藏着条不安分的蛟龙。
\"十年后您要饮的......\"我喉头发紧,烧火棍在\"杯\"字最后一笔顿住。赵匡胤突然抡起酒坛砸向炭迹,陶片伴着酒花四溅:\"老子现在就要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