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力发电设备和电弧炼钢炉齐齐放在地上，随后他将粮仓的大门锁好，快步向村委会走去。

来到村委会门口，宋振刚要抬手敲门，木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陈铁山披着件老旧的军大衣，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看见宋振明显愣了一下。

“这么早？”

陈铁山往旁边让了让。

“进来吧。”

办公室里弥漫着劣质烟草的味道，显然这一夜陈铁山似乎并未离开过办公室。

宋振的目光落在角落那张掉漆的木桌上——他昨天留下的字条还压在大红印章下面。

陈铁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

“小宋啊，你这个提议……”

他端起搪瓷缸喝了口水。

“想法是好的，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哪抽得出人手啊？你别忘了，你可是在领导前，立过军令状的啊？你不急着提高粮产和钢铁产量，咋还有闲心搞什么增加工作组的事儿呢？”

“陈叔，人力不是这么用的，经我考察，我们的工作组很多组别其实都存在劳动力过剩，浪费劳动力的情况，而最主要的是，很多村民并不喜欢当前从事的劳动种类，大大限制了他们的劳动的积极性！”

“可是，如果真从各大工作组抽人，我们的粮产和钢铁产量指标怎么办？”

“提高产量的办法，不应该是人力，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宋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陈叔，您先看看这个。”

布包里躺着的正是有机化肥。

“这就是先前我交给刘局长测试的有机化肥，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增加我们的粮产量，不是问题。”

“我相信这有机化肥的肥力，我也相信你那温室大棚的作用，我最愁的其实也不是农业上的……”

陈铁山捏了捏眉头，长叹了一声。

“我们村里没有像样的炼钢炉，现有的都是一些淘汰的残次品，说是炼钢炉都是抬举那帮破玩意了。我现在还想抽调人手到炼钢厂去呢……唉！”

宋振微微一笑。

“陈叔，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你帮我找几个人，来搬两台设备。”

“什么设备？”

“水力发电机和电弧炼钢炉！”宋振压低声音，“就放在旧粮仓里。”

陈铁山的手一抖，烟灰掉在裤子上：

“你连这个都会造？！”

“原理很简单。”宋振轻描淡写地说，“书上都有。”

这位聪慧的生产大队队长盯着宋振看了半晌，突然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个牛皮纸袋：

“这是公社先前下的文件，说要搞‘农业机械化试点’……这也是公社要求提高钢铁产量的重要原因。”

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纸袋。

“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要造出你说的那两个大玩意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宋振笑而不答。

对于医械研究所来说，不过也就是一夜的事儿罢了。

“这样吧，建立新工作组的事推迟一个月，只要你这个月能将钢铁产量提高50%，我就同意建立新的工作组！”

“我让钢铁产量翻倍！”

“好！我这就找人去帮你搬设备，你看需要几个人？”

“十个吧！毕竟那两个设备，还是挺重的！”

“那午休的时候吧，我找几个可靠的。”

陈铁山送他到门口，突然压低声音。

“公安那边让你最近少往山里跑。”

宋振点点头，转身走进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