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包袱,抬眸,当即伟岸的身躯一抖。
“你......你是谁?”
庄安晴挑眉,“我啊,还能是谁?”
真没想到自己的化妆手法如此传神,简直堪比易容啊。
解云湛眨眨眼,看着面前这土里土气的小村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意点头,“不错不错,这样你一个人出去我也能放心一些。”
说罢,他想起什么,连忙把小包袱放在腿上,随后驱着轮椅进了西屋。
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庄安晴不禁有些恍惚。
他方才的意思是,他很担心她独自出门吗?
庄安晴活到现在,从来没有人会在她独自出门时这般直白地说担心她。
丝丝暖意从心底涌起,眼前不禁有水雾迷了双眼。
那边西屋的门被再次打开,解云湛驱着轮椅走了出来。
庄安晴回过神,忙别开脸去飞快擦了下眼角泪花。
轮椅的声音来到身旁,她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小包袱被递了过来。
庄安晴诧异,“什么?”
“打开看看。”解云湛微笑道。
庄安晴狐疑接过,打开,只见小包袱里躺着一个火折子一把匕首外加一个小瓷瓶。
其他两样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只是这小瓷瓶......
解云湛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那是乔世伯以前给我上山打猎时防身用的,听世伯说是一种能使活物麻痹昏迷的药,万一捕猎猛兽时遇到凶险便可以用它。不过我一直都没机会用,就一直保存到了现在。”
庄安晴听了,心里的丝丝暖意转眼变成了滔滔暖流。
原来被人关心着呵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庄安晴把小包袱收好,朝某人甜甜一笑,“多谢。”
解云湛忽地就被这一笑晃花了眼,他努力稳住,回以微笑,“不客气。“
说着,又觉得这三字着实无法表达自己此刻心情,便又斟酌片刻,心下一横,正色道:“其实我想为你做的更多,可惜我现在不能。路上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和两个孩子在家里等你平安回来。”
庄安晴心头一震。
在家里......等她回来......
从现代到现在,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说......
心中的暖流不住翻涌,瞬间冲上眼眸。
温热的水汽再次蒙住她的双眼,她只觉头脑一热,转而倾身上前,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轮椅上的男人,
她抱得很轻很浅,确切说只是虚扶了一下而已,可即便如此,解云湛还是清楚感觉到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瞬间灼烧起来。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她哽声道。
如兰的气息吹过耳畔,解云湛浑身一僵,只觉她气息所及之处皆是一阵酥麻。
扑通扑通扑通......
四下寂静无声,独留这心跳声清晰传进耳里,带动着他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解云湛不由自主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抬。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猛地吓了一跳,立马将刚抬起的手重新放了回去,克制着要回抱住她的冲动,竭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
得到回应,庄安晴唰一下松开手,重新站直身子。想到两个孩子,又认真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背起小背篓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家门。
看着某人的身影在家门口消失,解云湛整颗心突然就空空的,想了想又立即驱着轮椅过去重新打开了家门。
庄安晴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路,他出去,朝她的方向望去,就这样目送着她消失在小路尽头。
空空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解云湛不禁有些恍惚。
他活着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和父母病逝时的感觉截然不同,就像是一颗心被挖走了一般。
这是他认识她后的第一次长时间的分别,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样的感觉不会只有这么一次。
忽地,“啾”一声在头顶传来,
他抬眸,只见一只雄鹰展翅而过,紧接着又一声鹰唳之声石破天惊。
头顶蓝空万里,广袤无垠,他定定看着,目光随着那只老鹰渐渐远去。
是啊,她从来就不是一只需要围着鲜花而转的花蝴蝶,她本来就是天上的海东青,她有她想要翱翔的天地。
“你喜欢读书,去读便是......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没准在这个过程中,你就能找到那个你一直好奇却又无法得知的答案也未可知。”
某人说过的话突然又回旋在他耳畔。
他眸光暗了下来,双手渐渐握紧。
其实曾几何时,他自己何曾不也是一只渴望翱翔在天际之间的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