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夕阳把魔都的天际线染成橘红色，诸葛大力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着电动车把手而微微发麻。她的帆布包里装着三个备用喇叭，最开始那个早就因为连续播放耗尽了电量。电动车驶过外滩时，凝固的黄浦江面上，游船保持着破浪的姿态，江水悬在半空，像是一幅荒诞的立体画。

\"还有活动的吗？请与我汇合到这儿来......\"车载喇叭机械的女声又一次卡在电流杂音里。诸葛大力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喇叭外壳。这三天她几乎绕遍了半个城区，便利店的饼干被她扫空，电动车换了三次电池，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凝固的建筑。风灌进牛仔外套，她缩了缩脖子，喉咙因为喊话变得沙哑。

与此同时，林任云正咬着火腿肠，单手握着城管执法车的方向盘。车顶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相同的呼唤，震得他耳膜发疼。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下午五点十七分，这座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城市，此刻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路过南京路步行街时，他特意放慢车速——橱窗里的模特保持着展示姿势，街道上的行人定格在行走、拍照、谈笑的瞬间，却唯独少了鲜活的气息。

\"真tm像座鬼城。\"林任云喃喃自语，伸手关掉喇叭。短暂的寂静让他有些不适应，直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摸出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目光扫过路边凝固的奶茶店，突然想起以前和朋友来这儿排队买奶茶的场景。那时觉得漫长的等待，此刻却成了奢侈的回忆。

诸葛大力的电动车电量指示灯开始闪烁。她在路口停下，犹豫着要不要去附近的修车铺再换块电池。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暮色传来：\"还有活动的吗？请与我汇合到这儿来......\"她猛地抬头，声音是从前方的高架桥方向传来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立刻关掉自己的喇叭，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是真的！\"确认不是幻听后，诸葛大力的眼眶突然发热。三天来的孤独、恐惧和疲惫在此刻化作动力，她拧动电门，电动车\"嗡\"地加速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短发上，发丝被吹得向后扬起。

林任云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远处晃动的电动车灯光。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直到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一个短发女孩骑着电动车，车篮里放着喇叭，正朝着他的方向飞驰而来。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一脚踩下油门，执法车发出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