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首 哇哦(2 / 2)

“说人话。”赵未曦擦着脸,把泡软的信纸飞机小心收进琴箱,发现李栖野不知何时在琴箱侧板画了新涂鸦:歪扭的星舰底下,多了行用韭菜末粘的小字“欠房租的离家人,琴弦是敲不碎的裂痕”。

“就是能弹出你爸电话里的忙音!”姚峙暄突然提高嗓门,贝斯弦扫过水池边缘的缺口,发出类似缝纫机断线的声响,“你昨天按掉阿姨电话时,我听见你的琴弦在抖——和咱们第一次在天台看见碎晶流时的频率一样!”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踹开,李栖野叼着半支烟闯进来,鼓棒敲着门框打节奏:“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老子在巷口看见当铺的巡逻车了,赶紧收拾东西去二手市场——姚峙暄你要是再把贝斯弦缠在消防栓上,老子就把你的效果器零件全扔进碎晶缝!”

四人在潮湿的过道里穿行时,赵未曦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父亲发来的短信,只有张照片:天台的砚台摆在晾衣绳下,裂痕里填的银色碎晶恰好拼成她十二岁时摔碎的形状,旁边还放着个小铁盒,盖子上刻着“琴弦收纳”四个歪字——是父亲年轻时学钳工的手艺。

“未曦姐,你的手在抖!”姚峙暄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贝斯弦趁机缠上她的手机,“是不是天台的砚台在召唤你?我就说纸飞机共振天线有用——老王,快把欠租单的频率调成砚台裂痕的波长!”

王默屿默默把赵未曦的手机从贝斯弦里解救出来,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砚台照片:“栖野,你后颈的胎记和这砚台裂痕的角度一样。”他突然指向李栖野的鼓棒,“上次在黑市捡到的碎晶校准器残骸,正好能嵌进这裂痕当拾音器。”

李栖野一把抢过手机,盯着照片骂了句脏话:“操,这老东西把砚台修成老子军鼓的模样了?”她把手机塞回赵未曦手里,鼓棒敲在锈迹斑斑的楼梯扶手上,“别磨叽了,当铺的杂种们要是敢动老子的鼓棒,老子就用这砚台砸烂他们的校准器——反正姓赵的早晚要把它变成咱们的新拾音器。”

二手市场的喧嚣在巷口炸开时,赵未曦摸着琴箱里的信纸飞机,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在天台说的话:“裂痕不是终点,是声音开始的地方。”那时她不懂,现在看着李栖野踢开挡路的碎晶摊位,姚峙暄把贝斯弦甩向挂着离婚协议鼓皮的展台,王默屿蹲在地上翻找带裂痕的效果器,突然觉得父亲的话像碎晶般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未曦姐!”姚峙暄的叫声从碎晶摊位传来,她正举着个齿轮形状的金属片,边缘缠着半条平安结残片,“这是当铺校准器的核心齿轮!李栖野说用来当鼓棒敲击面,敲出来的节奏带当铺公式的破音——正好配你的跑调吉他!”

李栖野叼着刚买的黑啤晃过来,鼓棒敲在齿轮上发出清亮的回响:“老王,把这玩意儿装在军鼓上,老子下次演出要让当铺的杂种们听见他们自己的公式在跑调——就像未曦她爸修了十年的砚台,最后成了咱们的共振核心。”

赵未曦笑了笑,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的砚台照片。裂痕里的碎晶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像极了李栖野军鼓上的凹痕,姚峙暄贝斯弦的毛边,还有她自己琴弦上永远渗着血印的三品。她突然掏出琴箱里的纸飞机,对着阳光举起——机翼上“天台的砚台”四个字,正和远处碎晶摊位上的齿轮校准器形成奇妙的共振。

或许父亲说得对,裂痕从来不是终点。就像他们的乐队,在四个床位的地下室里,用啤酒瓶碎碴、缝纫机线、欠租单和没说完的裂痕,慢慢拼成了只属于离家人的琴弦。而此刻,姚峙暄正把齿轮校准器绑在贝斯弦上,李栖野用鼓棒敲着黑啤瓶打节奏,王默屿在摊位间穿梭寻找带裂痕的拾音器,赵未曦的手机再次震动——母亲发来新的短信,附了张天台的照片:晾衣绳上,她十二岁时的校服和李栖野的破洞t恤并排摇晃,衣摆处的碎晶,正拼成星舰模型最闪亮的尾焰。

二手市场的碎晶摊位前,姚峙暄正把齿轮校准器往贝斯弦上缠,平安结残片的线头勾住了李栖野的破洞牛仔裤。王默屿蹲在锈迹斑斑的效果器堆里,指尖划过一块裂成三瓣的拾音器——裂痕走向竟和赵未曦琴颈上的血印分毫不差。

“老王你看!”李栖野用鼓棒敲着黑啤瓶,瓶身标签上的麦芽图案在齿轮敲击下抖出细碎光斑,“这破齿轮敲出来的泛音带金属尾音,像不像当铺杂种们的公式在打颤?”她突然踹了踹蹲在地上的王默屿,“别光顾着翻拾音器,把欠租单上的数字刻在齿轮边缘——老子要让每个鼓点都踩着滞纳金的节拍。”

赵未曦摸着手机里母亲发来的天台照片,十二岁的校服袖口还留着她偷练吉他时磨出的毛边,旁边李栖野的破洞t恤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突然听见姚峙暄的贝斯弦发出尖锐的颤音——那丫头把齿轮校准器卡在暖气片模型上,正在测试不同角度的共振频率。

“未曦姐!”姚峙暄举着齿轮冲向她,弦上的平安结扫过她琴箱上的星星涂鸦,“当齿轮转到第三圈时,泛音和你琴箱里的信纸飞机共振了!就像……就像你爸的砚台在给咱们的琴弦调音!”

赵未曦接过齿轮,金属边缘的裂痕处还沾着当铺的齿轮油,却在阳光里泛着和父亲砚台碎晶相似的银光。她想起地下室琴箱里的纸飞机,机翼上父亲的字迹被烤得微卷,突然觉得这齿轮的裂痕,或许真能成为连接天台与地下室的共振核心。

“收了。”她把齿轮塞进姚峙暄的贝斯包,顺手扯下对方缠在自己腕上的琴弦,“但先说好,不准把它泡在洗衣机里测频率——上次你把李栖野的鼓棒扔进滚筒,结果敲出来的节奏全是洗衣粉泡沫声。”

李栖野叼着烟凑过来,鼓棒敲在赵未曦肩头:“别惯着她,姓姚的。”她指尖划过齿轮边缘的刻痕,突然笑出声,“老王,你说把这玩意儿装在军鼓上,敲出来的声音能不能盖过当铺的校准信号?就像未曦她爸当年在天台修砚台,用碎晶填裂痕——老子们现在用当铺的齿轮当鼓点,够野吧?”

王默屿终于从效果器堆里抬头,手里攥着块裂成蝴蝶形状的拾音器:“野过头了。”他把拾音器塞进李栖野手里,目光扫过她后颈的星形胎记,“黑市卖家说这拾音器嵌着离婚协议的钢印,正好配你的胎记——共振时能析出‘去他妈的规则’的频率。”

四人在暮色中返回地下室时,赵未曦的手机第三次震动。这次是父亲发来的定位,显示天台的坐标正在闪烁,附言只有短短一句:“砚台的琴弦,是你十二岁摔碎时溅出的碎晶。”她盯着屏幕,突然想起那年暴雨夜,砚台碎片飞溅在父亲手背上,留下的疤痕至今还在他虎口处——和自己琴颈上的血印位置惊人相似。

“未曦姐,你的琴弦在响!”姚峙暄突然指着她的木吉他,三品处的血印正在气窗漏进的月光下微微发亮,“和天台的定位信号共振了!快把齿轮校准器装在琴桥上,咱们试试用砚台裂痕当调弦钮——”

“先吃饭。”赵未曦打断她,把手机塞进鼓棒堆里,“李栖野,你昨天砸坏的微波炉转盘还没收拾——姚姚,把贝斯弦从暖气片上解下来,今晚排练用齿轮当打击垫,老王……”

“老王去黑市交易碎晶校准器残骸。”王默屿拎着工具箱走向门口,突然回头望向赵未曦,“房东今晚要查电表,你盯着姚峙暄别让她把齿轮塞进电表箱——那玩意儿的裂痕频率和咱们的欠费单共振过强,容易跳闸。”

地下室的灯在王默屿关门瞬间熄灭——姚峙暄又把贝斯弦缠进了电表箱。李栖野的骂娘声混着鼓棒砸在暖气片上的声响炸开,赵未曦摸着黑捡起琴箱里的纸飞机,机翼上“天台的砚台”四个字在碎晶灯的明灭中若隐若现。她突然听见姚峙暄在黑暗里嘀咕:“未曦姐,你说阿姨把校服和李栖野的t恤晾在一起,是不是在给咱们的星舰缝补尾焰?”

碎晶灯重新亮起时,李栖野正把齿轮校准器绑在军鼓上,鼓棒敲击时发出的金属音混着远处当铺巡逻车的嗡鸣,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荡出奇异的共振。赵未曦调好琴弦,三品处的血印蹭到齿轮边缘,发出带着毛边的音色——像父亲修砚台时胶水的气味,像母亲缝纫机穿针的轻响,像他们在天台用粉笔涂鸦星舰时的晚风。

“来段新的。”李栖野叼着刚点的烟,鼓棒在齿轮上敲出不规则节奏,“就用未曦她爸的砚台裂痕当拍号——姚峙暄你跟上,贝斯线走晾衣绳的摇摆频率,老王的效果器……”

“老王的效果器正在解析天台照片的碎晶光谱。”王默屿不知何时回来,手里多了盒带裂痕的拾音器,“光谱显示,晾衣绳上的碎晶排列,正好是咱们《破铁狂想曲》副歌的和弦走向。”

赵未曦笑了,指尖落下。跑调的吉他声混着齿轮的金属响、暖气片的吱呀、以及姚峙暄贝斯弦扫过平安结的颤音,在凌晨的地下室里织成一张网。她看见李栖野后颈的星形胎记在碎晶灯下跳动,和军鼓上的齿轮校准器形成奇妙的呼应,王默屿正把拾音器嵌进她琴箱的裂痕,姚峙暄则用贝斯弦把纸飞机绑在音箱上,当作新的共振天线。

手机在鼓棒堆里震动,这次是母亲发来的新短信:“砚台的琴弦,其实是你留在天台的十二岁夏天。”赵未曦盯着屏幕,突然听见李栖野的鼓点炸开——那是用欠租单数字当节拍器的疯狂节奏,姚峙暄的贝斯弦正缠着齿轮校准器滑行,王默屿的效果器里传出洗衣机脱水的轰鸣。而她的吉他,正带着三品处的血印,在齿轮共振中发出前所未有的清亮音色——像碎晶流滑过天台晾衣绳,像父母未说出口的话,终于在四个床位的狂想曲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