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打了个响亮喷嚏,钳工揉揉鼻子暗道:“啷个在背后戳我噻!”
钳工,既老实又不老实的男人。因为漂亮姑娘一般不会喜欢木讷憨厚的实诚汉老实人,而胶皮是否算是个漂亮妞真的很难说。
根据人脸三庭五眼的标准来判断,她有个很显着缺点:嘴巴太大!一定程度上五眼纵轴比例尺不甚协调,尤其土生土长中国人都不认同美西文化中大嘴美人之说。忽略掉大嘴后长得还算眉清目秀吧,皮肤的白皙度比不上出门涂防晒霜打阳伞的城里姑娘,在乡下出身的女人中皮肤却又白得出类拔萃。青春期发育时改革开放才刚开始,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天天吃咸菜加盐水蚕豆导致她营养不良从而身材不高挑胸脯不发达(尺寸在中位数水平以下)。上身与下身等长,即使穿修身牛仔裤也加工不出大长腿来,穿高帮皮靴后又有所改观。于是乎先天不够后天补,胶皮懂打扮会打扮更舍得打扮,是个时尚潮人。世上有那么一种女人,长得不出众但却风情万种。泰森曾对胶皮有过公正评价,看到胶皮就想到《暗算》第二部里那个数学家黄依依,发起嗲来能治男人肾亏。关键在于胶皮只对心爱的男人发嗲,她具有高级知识分子的清高和小资产阶级的做作,要让她接受掉毛凤凰不如鸡的现状还得给她些时间。
呆头鹅属团队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泰森和曹少还未卑鄙到教唆胶皮搞色诱,他们有道德底限,他们认定潇洒不能缺少上海三人帮就像上海三人帮不能缺少潇洒。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小红书里的话总是那么一针见血。穿越众5个人并无例外地分成了左中右三派,各取所需相互依赖继而团结的集体,也可能是松散随时会解体的联盟。
按照泰森临行前的交代,留守人员围绕平台进行给排水、粪便垃圾处理、生活污水处理、道路交通等基建工程。首先把鲤鱼背弄弄好,沿山脊整修谷底到平台的台阶。台阶本是土匪修凿,现在便宜了穿越众。招募壮劳力一天干5个时辰给30文钱管两顿饭,钳工去到地头只喊一嗓子便顺利招来20个沐抚青壮帮忙干凿石头挖灰坑等重体力活。难得有外快赚,乡亲们趋之若鹜,一时间平台上劳动场面轰轰烈烈。几天后小大厨报告说米缸空了!施州卫最好的米俗称灿米,烧出来的饭喜欢闹独立,一粒是一粒吃在嘴里没粘性不抗饿,跟大米没法比。可即便由此心理准备,稍稍一算仍惊讶于沐抚土家乡亲个头不大饭量巨大,一顿能吃半斤饭。小大厨却不以为然,报告说汉人有钱能早中晚三餐,施州卫土家百姓从祖辈起就过的苦日子,一日二食,帮工们一夜加一早上空着肚子,就指着平台上的这两顿好生祭自家五脏庙。
开出去的条件不好收回,抱怨沐抚乡亲放开肚子吃大户也没有用,现在到了必须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了:向桅杆屯买粮。
负责掌管钱袋子的大内总管曹少放言有生之年再不愿看见赵寿吉的嘴脸,因为这副嘴脸对他而言有强烈的催吐作用。他把金条切下一小块交胶皮贴胸脯肉藏好,让她拖着钳工去桅杆屯走亲戚。
穆、项二人到桅杆屯时正好碰上之前帮忙盖房子的几张熟面孔,领着参观了一圈大明军营后坐进百户办公室。老赵去施州城开军事会议,三两天里赶不回来,于祥热情接待了他们。听说是来匀粮,热情中立刻参杂进冷漠。“前不久不是才买过粮吗?这么快吃完了!”
胶皮不喜于祥变脸,懒得去解释,反问道:“你若不肯卖,我们多走几步路去施州城购粮。”
钳工怕事情闹僵,便把工匠小工们个个比廉颇还能吃的事详以告知。
于祥闻听连连苦笑,“你梁山出手如此阔绰,此等好事为甚不来照顾我桅杆屯的弟兄们却去便宜了沐抚。实言相告,历来施州帮工只支钱不管饭。”他负手兜圈考虑半晌道:“匀粮不难,本书办自可做主。只是施州卫向来缺粮,当下青黄不接,粮价可不低哩。”
不就想讹点钱么!胶皮吃过198块钱2公斤装日本新泻县进口大米,桅杆屯牌糙米比之便宜多了。用戥子小秤称了金子,重2钱7分1厘6毫。于祥的秤没做手脚,和钳工称重的10克相符。于祥对二人给出的金子成色一贯满意和信任,却在金银汇兑汇率上死咬住兑换1两9钱银子不肯松口,之后又在粮价上狠狠宰了一刀,按市价1两银子换2石米。整场交易用10克纯金换了700斤去壳糙米,且不能一次性给足,先挑400斤回去,余下300斤十日后补齐。体谅到文化人力气小,由桅杆屯出人把米扛去梁山没让出脚力钱,也算免物流费了。
教员曾一针见血指出:中国的知识分子不外乎两类:一类是读书越多越糊涂;一类是知识越多越反动。于祥是第二类典型,读书最多坑人最狠,胶皮跟他做的那次亏本买卖之后经常被用作羞辱她的硬材料。
钳工不要这个人情,此行有沐抚帮工客串的脚夫随行,人就在大院外候着。于祥一听便哇呀呀叫唤起来,连连声讨钳工对沐抚的人偏听偏信,梁山与桅杆屯之间往返一趟挑担就顶一天的人工,如此太便宜他们了,坚持让潘嘉园几个人帮忙送货去梁山,不由分说差个大兵把沐抚脚夫给赶走。将客人送出大院,于祥不忘再三叮嘱:“以后再有工程需要人手的务必先行知会桅杆屯,这边一天定量10两米绝不多吃。”